軍弩陣造成的混亂卻極大。
張楚軍第二波弩箭遲遲不能射出,秦軍可不等著他們,一排一排的秦卒不斷從山腳出現,出現一排就有一排箭矢飛了過來,秦軍一邊行進一邊弩箭開路,也就是十數息(喘十幾口氣)的時間,當張楚軍弩兵好容易又拉好弓弦裝箭時,轉過山腳的秦軍已有了數十排,並在前端列出了一個很大的橫面。只聽一陣鼓聲,秦軍前兩排盾卒向方陣兩側閃開,十幾架床弩露了出來,一聲號令下,十幾支短矛大箭帶著幾十支利箭射向了一百多步外的張楚軍,當即把張楚軍的陣列打亂,然後三段擊的弩陣箭雨波浪般的湧到……
昨日城下的大潰敗再次上演了。
整整一日,秦軍把周文敗兵趕出了三十里才停止前進紮下營盤。
天色昏暗,周文也只能收攏敗兵紮營在五里外。前兩日的攻關,張楚軍傷亡了九千多人,可這一日的潰敗,就有一萬五千多人“失蹤”,除卻去復奪函谷關的六萬人,周文現在只剩下十萬多一點的兵馬了,而且是完全嚇破了膽的兵馬。
反觀對面的秦軍營盤,旗幡整齊,錯落有致,營帳連綿直達天際。營門前巡卒隊隊,趾高氣昂的進出往來,足有千人的馬隊圍著營盤賓士,不時還有百人馬隊衝到距離張楚軍大營三百步的地方盤桓觀察,絲毫不拿這十萬敵手當回事。
周文大營,大帳內。
“大將軍,據斥侯按營帳數目估計,對面的秦軍至少有八萬。面向我方的營柵後佈滿了床弩防止吾方偷營,且騎馬斥侯來往不絕。”一個軍將報告說。
“以汝觀之,秦人會不會夜襲吾等?”周文有點兒肝兒顫。
“以秦人紮營方式看,是一種守禦的陣營,應該不會偷營,當然我等亦不可大意。”
“使人往函谷關聯絡了嗎?將軍頹那邊是否奪關?”周文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
“稟大將軍,人是派出了,只是還……”
話音未落,帳外有人稟報:“大將軍,緊急軍情。”接著兩個人被親衛攙扶著跌跌撞撞的進了大帳。
“報大將軍,”來人穩定了一下心神,強打精神半跪行禮:“秦人出函穀道攻擊我軍,我軍不敵,兵退二十里紮營。將軍頹懇請大將軍派出援兵接應,不然明日可能會盡被秦軍屠戮……”
一口氣把話說完,就支撐不住癱倒在地昏了過去。
周文腦子裡嗡嗡作響,函谷關秦軍既敢出關攻擊,顯然兵力不會比這邊少,這邊可有八萬秦人啊,代地李左車稱王進攻關中,秦人在霍邑也要留數萬人堵住,秦人哪兒來的這麼多軍卒?
地上還剩下一個沒昏倒的。
“出函谷關的秦軍有多少?”周文和顏悅色的讓他免禮坐下,並讓親衛給端了一碗酒來。
那名傳訊卒大口把酒喝完,吐了一口氣,看上去好多了:“稟大將軍,函穀道西端已被秦軍大營封堵,將軍頹指揮攻營,秦人很頑強的防守,在一次攻擊未果暫退時,秦人大開幾道營門派出了騎軍,在我陣前盤桓發射弩箭,看哪裡薄弱就直接挺矛來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