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上還是有不少軟墊。
陳平彙報道:“新得到的訊息說,張楚軍宋留已經進入南陽郡,人數發展到了一萬四千人左右,正在向南陽郡治宛城襲來。”
此時馮去疾向陳平使了個眼色表示要插話,然後向胡亥拱手:“新任南陽郡守殷通已到並已接任,原郡守正在返回咸陽。殷通有一個奏報,懇請陛下允其家眷繼續返回關中,說可以無身後之憂的全力鎮守南陽。”
“哦,那就允可他,告訴他盡全力牽制住宋留幾個月就行。”胡亥不在意的揮揮手。
“陛下,”馮劫向上施禮:“大將軍邯奏報,請陛下明詔,周文軍多為流民,按秦軍功爵制及陛下對刑徒軍卒的減刑法,斬一首或俘一人皆可抵罪減刑,然閒民非士,如何記功提爵?”
胡亥笑了:“我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嗯……殺人不易,俘人也不易。軍功提爵自不可濫,亦不可傷挫士氣。這裡我不一言決斷了,提個思路諸卿商討一下,是否可以伍長代甲士,或以什長、屯長代?”
既然皇帝讓他們商討,底下大臣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表起自身見解,見解相左時就發生爭論,好在秦王或皇帝一向威勢強大,不然這船艙中的小朝堂非亂成一鍋粥不可。胡亥看著他們爭論也不喝止,自顧自的喝起了蜜漿。
爭吵或商討了一刻鐘,最後還是馮劫出面壓住:“陛下,臣認為剛才諸臣所論,還是以什長代甲士所得贊同為多,不若陛下就此詔告大將軍邯?”
“好!”胡亥挺起小腰板:“自先皇父平滅六國一統天下,秦軍所向已無貴族做甲士的敵人。尤其此番平亂,所面或有六國遺族,但其亂軍中以閒民黔首為主。以秦卒的輕兵論,伍長以上人等可著輕甲,所以朕也是據此而議。若以以往七國時,國與國之間的征戰論,則需車上甲士才可計甲首,而一車領輕兵百人,據此推算就要斬一屯長才可算一甲首了,對士卒的激勵較少。馮劫、李由,爾二人可據此修律,日後皆以此法記功。”
“嗨。”馮劫和李由同時拱手領詔。
“另外,以往戰功計首,此番平亂,生俘一可用之夫也算一首。亂民反秦,田地必然凋敝,一旦亂平,糧秣必成大問題,所以要盡力生俘亂軍,送至北地、隴西、巴蜀等戰亂未波及之所墾荒,以此應對往後可能出現的糧荒。日後,只有對蠻夷、胡虜征戰可不以生俘計首。當然,所俘獲之人已殘而無用,則殺之,以免空耗糧粟。”
胡亥這冷冰冰的最後一句話,在座諸臣都無動於衷的聽著並點頭贊同。這個時代就是如此,胡亥知道自己也不能用後世的價值觀念來統領這些古人,不然一定會被認為是軟弱之君,大秦向來就是鐵血治國的。
他又對陳平說:“你另傳一道密詔給章邯,留出你所需要數量的傷殘士卒,來做你想做的那個坑殺假象。為了逼真,也要有部分未殘計程車卒吧?”
陳平拱手:“此事臣會與大將軍商後再定。”
“你與章邯自定吧,無需再稟朕知。”
“臣謝陛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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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可不知道就在幾百裡外,他的終極目標正在算計他手中這幾十萬壯勞力。
即將攻入關中的前景讓他心情激盪,一夜都睡的不安穩。天色微明就起身,傳下命令飽餐戰飯,準備正式攻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