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不小心聽到那番□□,他該是面不改色,從容平靜才是,畢竟他年長四歲, 該有的見識定然都有,且男子更能坦然面對些, 但他看起來, 卻是同自己相差無幾。
話一問出,宴星淵的臉更紅了,肉眼可見清透的粉蔓延至脖頸,隨即, 在涼煙震驚的目光裡,流出了一行鼻血。
涼煙:……
宴星淵微仰頭,拿帕子擦去血跡,臉瞬息如染紅霞。
「阿桑。」
叫著名字,卻不知該說什麼,還是頭一遭狼狽如斯。
涼煙原本窘迫到無地自容,甚至不敢對上宴星淵一眼,但發現他比自己還要慌張時,一時放鬆下來。
「說回正事,二哥不惜跑上一趟,在軍帳裡拿走柬帖,要做何用?」
宴星淵止住鼻血,停步望過來,神色端著幾分認真:「阿桑,你切莫多想,我也不知為何……」
話語停頓,涼煙迎上目光,見宴星淵一本正經蹙著眉頭,覺得好笑:「二哥想說什麼?」
「我無旁的雜念,也從未碰過女人。」
「哦。」涼煙拉長聲點了點頭,「明白了。」
宴星淵不再過多解釋,接回先前的問話:「每年的五月,是戈烏最大的節日,只有每個部落的貴族才能拿到請柬,齊齊匯集至最大的部落——塔絲,祭拜先祖、天地和鬼神,也會進行狩獵賽。這樣的盛會,匯聚著戈烏最有實力的一批人,所以我想去摸清楚各部落實力。」
戈烏所有部落齊聚?那可巴乎巖部落必然也會去,這不正是尋到烏靳勒爾的機會?
原以為今日一無所獲,沒想到在二哥這裡柳暗花明。
「有請柬的人應當能帶幾個隨從,到時我假扮隨從,跟著二哥去行嗎?」
「阿桑在說要打聽一個部落時,我就想著多拿一份柬貼了,無需扮隨從,阿桑同我一道去便是。」
在軍帳裡,涼煙親見著宴星淵從一沓柬貼裡抽出來兩張,沒想到……
竟是替她拿的一張。
「多謝二哥。」
「阿桑,你想打探哪個部落,什麼人?興許我能幫你。」
「可巴乎巖部落,一個叫烏靳勒爾的人。」涼煙牽著越影神駒,走在宴星淵身側,心中莫名安定。
涼家剩餘的時間只有三年了,她經常會焦灼,不知路該往哪裡走,重生回來,她只能一個人背負這些壓力。
但這一刻,她覺得並非只一個人在摸黑前行,她有了陪伴,對未來,也生出了信心。
涼煙回到瑕寧,隨著父親安排好的將領練武,十日後,宴星淵從前線回了客棧。
「涼大將軍,是我見過最好的將領,也是我見過最通明的父親。提出混入戈烏盛會,他只稍作討論便允了,提出阿桑同我一道去,涼大將軍一副早知如此的神色也允了。」
涼煙驚詫:「你同父親說起我去,他允了?沒有生氣?」
「嗯,涼大將軍說你非要隨軍而行,除了習武,必然還為著其它。」
「父親可還說了什麼?」
宴星淵輕笑:「涼大將軍還說,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不會胡來,讓我護著你點。」
涼煙深吸氣:「父親他」
以前總覺父親冷肅嚴厲,讓人不敢親近。但如今回想起來,上一世她何嘗不是有幾分肆意妄為,女子在意的名聲她不在意,喜歡人便大膽去追求,母親總護著她,而父親,又何嘗不是給她撐出來一片安寧的天,對她從未有過橫加指責和約束。
比起其他貴女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來,父親對她的縱容,恐怕在霽月王朝算是獨一份了。
宴星淵見涼煙目光湧動,溫聲道:「阿桑,往後我也會護著你。」似知曉不會得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