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火光時,涼煙便知宴星淵的刺殺被發現,接應的將士為了營造騷亂,也為了聲東擊西,縱火給宴星淵爭取逃出來的機會。
她的心沒來由抖了一下,慌亂不已,忙安撫著要冷靜,要相信宴星淵的實力,就算是被發現,逃出來也不成問題。
火舞長空,喊殺喧鬧聲逐漸升起,隔著遠遠的距都能聽到。
時間更是變成了煎熬,守在涼煙身旁的護衛扶著她後退。
「宴將軍吩咐我們,一定要護您安全,若是情形不對,需先護送您趕回暇寧城。」
涼煙的手緊緊攥著:「他會沒事的,再等等。」
一刻鐘後,有黑點正在奔來,涼煙凝神細看,是宴星淵的兵士,他們中間正護著人,不待看清,涼煙已翻身上馬,越影神駒速度快到兵士反應不及,只餘一句話高聲甩下。
「隨我去接人!」
湧來的黑點在不斷增多,那是可巴乎巖部落的兵士,喊殺聲越來越清晰,刀光劍影交錯,箭矢密集飛馳。
涼煙看清兵士們拼死護著的人了,是衛忱倉,他已如同個刺蝟,渾身是箭,背後背了一人,了無生氣地耷拉著。
衛忱倉背著人走得很慢,踉踉蹌蹌,格外堅持。
涼煙猛夾馬肚。
月光的清暉灑下,衛忱倉仰頭望著疾馳而來的涼煙,目光逐漸聚焦,嘴角彎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他的小姐,像一束光,照耀而來。
涼煙伸出手,衛忱倉一手扶著背後的宴星淵,另一手抬起,緊緊握住涼煙的。
將人拉上馬來,算勉強能騎乘住三人,也虧得越影神駒體型比普通馬匹更加高大。
衛忱倉坐在涼煙身後,一手仍緊扶著背上面色青黑的宴星淵,另一手卻不敢去扶涼煙。
涼煙聽到後面的喊殺聲,心中愈發急了,再多的話想問也不敢耽擱,頭也沒回,只反手一把捉住衛忱倉的手臂,放在自己腰間,高喝的聲音迎著風,清冽傳出。
「抓緊我!」
涼煙握緊韁繩,拼命狠夾馬肚,跑出越影神駒有史以來,最快的一次速度。
能活著逃出來的將士皆是死命跟在她身後,後面箭矢還在密集飛射,不斷有人栽下。
追趕呼喊聲追在身後,破空聲中,光影來去,一個又一個接著倒下。
涼煙未曾回頭,她駕著越影神駒一直跑,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漸漸聽不到追趕喊殺的聲音時,天又亮了。
光帶來一絲希望,涼煙極度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風一吹,她才發現冷汗已徹底浸濕了她的衣衫。
回身去看,遠遠跟在她後頭的兵士,竟不足十個。
將馬兒停住,涼煙輕拍腰間的手:「你們現在的情況如何?」
沒有應答,那手臂只虛弱的動了一下,涼煙忙拿開來,翻身下馬。
她剛一下來,衛忱倉就緊拽著宴星淵險些摔落,忙將人穩住,一把提下來。
顫著手放至宴星淵鼻尖輕探,呼吸雖微弱,但捏緊的心稍鬆了一分,將他的頭輕靠在自己腿上,心疼到眼眶發紅:「二哥為何嘴唇青黑,昏迷不醒?」
衛忱倉直挺挺半跪下來,震顫中血滴答下來,落到涼煙手背。
涼煙忙從身上拿出傷藥來,望著渾身上下有二十多支箭的衛忱倉,有無處下手的茫然和絕望:「你還好嗎?這些箭,該……該怎麼取。」
「藥。」衛忱倉的眼皮耷拉著,聲音微弱。
涼煙沒聽清,將身子靠近兩分:「什麼?」
微弱的呼吸噴吐在耳邊。
「他中了毒,藥……藥在我懷裡。」
聽到衛忱倉有解藥,他又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涼煙趕忙伸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