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嬤嬤看到了,笑道:「老奴觀兩位小姐一路上無甚交流,可是鬧了什麼矛盾?依老奴言,自家姐妹還是親近些好,很多時候生疏也並非是因為過錯,而是因著缺少溝通。」
涼煙面上露出幾分茫然:「我與姐姐本就親近,也並無矛盾,嬤嬤何出此言?」
那嬤嬤仍笑著,臉上擠出一道道褶皺:「可老奴見婉香姑娘始終一副歉疚不安的模樣,想來是存了什麼誤會,有心親近卻又畏懼。」
這嬤嬤是怡妃的人,怡妃又是涼婉香孃家的,嬤嬤自然是會向著她。
涼煙故作不知,轉眸望向涼婉香,溫聲道:「煙兒不與姐姐說話,是見姐姐乏累,怕有驚擾。說起來,姐姐是因為我才被嬸嬸責罰,煙兒心裡有著愧疚,也是不敢面對姐姐的。」
涼婉香在祠堂雖並未老老實實跪著,但禁食卻是真的。她兩日裡除了水,一口吃的都未曾有,第一次嘗到飢餓難耐的滋味,也是第一次在幾盞昏黃的燈火裡獨自守著一堆牌位,恐懼和飢餓讓她度過了最漫長的黑夜。
吃了這麼大份苦,本想道出幾分來,但她話還未及說,便被涼煙示弱截斷。
涼婉香看了涼煙好幾眼,這個妹妹自高燒退過之後,就彷彿轉了性子,一時之間想好的話被堵在嗓子裡,噤了聲。
現在還不是跟涼婉香撕破臉的時候,涼煙面上露出親暱,朝涼婉香稍稍靠近:「姐姐,你可是怪煙兒未能替你求情?」
涼婉香望著湊到跟前,拿一雙黑而水潤的眸子瞧著她的涼煙,只能僵著臉擠出笑容:「妹妹哪裡的話,是母親執意要罰,你又如何求情?我心裡是明白的,絕無怪罪妹妹之意。」
涼煙笑起來,似極開心:「嬤嬤當真是說得極對,我們只是缺少了溝通,才有了這份生疏。」
涼婉香此時也調整好狀態,伸手覆住涼煙的手背:「倒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拘泥了,該主動些才是。」
涼煙笑得眉眼彎彎:「眼下誤會解開便好了,這外頭的節日氛圍已是這般熱鬧,不知宮裡的中秋佳節又是何等光景。」
一旁的嬤嬤接過話,言語裡有著幾分自得:「宮裡過節是遠非這外頭可比擬的,中秋夜最主要的便是賞月,帝王在照月樓設宴,能去的儘是皇親國戚,後宮中受邀的也只有那些受寵的妃子,而能像我們怡妃這般帶人同去赴宴的,就已算是獨得恩寵了。」
涼煙見這嬤嬤往自家主子臉上瘋狂貼金,便配合著做出憧憬之意:「怡妃娘娘這般受寵,想來升至貴妃是指日可待了。」
嬤嬤面上有了華光,似極為受用,笑眯眯道:「快了快了。」
接下來馬車內是一片歡聲笑語,就著宮裡的話題鋪展開去。談笑間,馬車平坦穩速地駛入宮門,宮廷幽幽,清脆的馬蹄聲迴蕩在宮牆兩側。
嬤嬤一路上打點著,馬車徑直往瑞安宮的西院行去,那是怡妃的住所。
下了馬車,嬤嬤拿出來兩個香囊,一人一個給了涼煙和涼婉香,隨後又叫來丫鬟領著兩人去客房。
「這香囊的味道是怡妃娘娘喜愛的,你們貼身帶著,老奴私自送給你們,也是為了討我們怡妃娘娘的歡心。老奴便先去回報了,回頭再來給小姐們講講今個兒晚宴需要注意的。」
謝過了嬤嬤,目送其離開,涼煙望著手中的香囊,免不了有幾分警惕。
涼婉香順著涼煙的目光投向香囊,那是用極好的錦帛製成的,其上還用五彩絲線繡著山雀花叢,精緻到連花蕊也是栩栩如生。很顯然,涼煙手裡頭的這個香囊比她的要好上許多。
在將軍府裡雖是沒什麼嫡庶之分,得到的東西無甚差別。但在這世上,嫡庶身份分明,即便是母親孃家的人,給的同件東西也要分個主次等級。
嫉妒纏繞在心間,涼婉香面上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