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仲廷的車停在雨中,黑色的車身被雨水沖刷得格外乾淨,看到她出來,他給她打了個電話。
沈千顏沒接。
她打著傘,走向自己的車子。
靳仲廷直接推門下車,衝到她的傘下,傘沿很低,他只能弓著身。
「沈千顏,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我之前已經說清楚了。」
「說什麼?分手?」「對。」
「你知道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嗎?」他緊握著她的肩膀,泰山崩於前都能鎮定自若的人,此時卻難掩憤怒。
沈千顏不說話。
「分手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我還沒同意。」
「那你儘快同意一下吧。」
「同意了,然後呢?沈千顏,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去參與別人的家事?」
沈千顏蹙眉:「你什麼意思?」
「你今天以什麼身份站在這裡?」
「什麼什麼身份?」
「你不覺得你這樣像是單奚薇的兒媳?」
「你又開始了,我和洛司嶼清清白白。而薇姨,對我來說是母親一樣的存在,我今天在這裡只是想像個女兒一樣送她最後一程。」沈千顏眉間的疲態更深了幾分,「我累了,請你讓讓。」
靳仲廷還想說什麼,但看她滿臉的憔悴,又於心不忍。
沈千顏快步上了車,靳仲廷站在雨中,遙遙看著她,但沒有追上來。
她沒管他,發動車子離去。
這次的矛盾讓她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信任是如此薄弱,而沒有信任的感情,寸步難行。
沈千顏一身疲憊地回到家,程玉梅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沈君成最近恢復得越來越好,已經可以自己去復健了,程玉梅沒事就在家裡追追劇,等沈君成回家。
「你去哪兒了?」程玉梅打量著沈千顏。
她穿著一身黑,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沉重感。
「薇姨去世了。」沈千顏說。
程玉梅和單奚薇有過幾面之緣,但兩人沒有私交。
單奚薇不喜歡程玉梅,覺得她把自己的女兒丟在鄉下枉為人母,程玉梅對單奚薇那樣的女強人也同樣沒什麼好感。
「她去世了和你有什麼關係?」程玉梅突然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憤而砸在地上。
茶杯四裂,碎片像火星一樣濺在沈千顏的腳背上。
「媽!你幹什麼?」沈千顏完全理解不了程玉梅這突如其來的火氣。
「媽?你還知道我是你媽?」程玉梅起身,大步過來,指著沈千顏,「在你心裡,怕是單奚薇那個女人比我更像是你媽吧!」
「媽,薇姨已經去世了,你做這樣的比較有意義嗎?」
「怎麼沒有意義?如果你覺得她更像是你媽,那你就去洛家好了!不用留在我們沈家!」
「媽,你在說什麼?我是一件物品嗎?沈家不要,就送去洛家?」
程玉梅沉默,可能也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媽,你是不是每天在家沒事就胡思亂想?」沈千顏已經累得快站不住了,但還是耐心地勸著程玉梅,「現在君成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一個人在家也無聊,要不我給你報幾個興趣班,你和人一起去插插花跳跳舞,培養一點興趣愛好,嗯?」
「我的事不用你來安排。」程玉梅坐回沙發裡,對沈千顏揮揮手,「趕緊去把你這一身黑換下來,我看得晦氣。」
沈千顏覺得程玉梅簡直有點不可理喻了。
她也沒力氣和她多說什麼,轉身回了房間。
程玉梅見沈千顏回房,沉了一口氣,關掉了電視機。
她今天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沈明耀的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