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姑娘出嫁,有模有樣的學著各自串了,說要留著長大了給彼此添妝……當時惹得我們好一陣取笑……”
朱沅腦中轟的一聲響,心中一陣劇痛,她搖了搖頭,一股淚意湧上,頓時眼淚脈脈的往下流,將臉上的粉都衝了開來。
她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朱泖圓圓的小臉一本正經:“姐姐,妹妹你給添妝了,祝姐姐與姐夫百年好合……”
清脆稚嫩的聲音在她腦海中炸響,朱沅心一陣一陣的絞痛,只是不停的哭。
柳氏也跟著哭了起來:“你們玩過就忘,娘也隨口命人收了起來,昨日清點舊物,又翻了出來。沅兒……你一定要長命百歲,夫妻恩愛,子孫滿堂,泖兒那一份,全都歸你……”
朱沅捂著胸口,喘不上氣來,無意識的了出痛苦的聲音“啊,啊……”。
柳氏這才發覺不對:“沅兒,你如何了?沅兒!”
朱沅頭一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外頭爆竹震天震地的響起。
迎娶的蕭源一行已經是騎著馬過來了。因著兩家比鄰,蕭源還特意帶人繞城半圈才來的。一色的年少英武的武騎侍從,意氣風發,喜氣洋洋,引得許多人觀望。
這時蕭源拍著門,塞了不少紅封方才進了朱家,在眾人不斷的恭喜聲中也是面含笑意的拱手致謝,看著俊俏英挺,一表人才,引得眾人讚歎。
朱沅的堂兄早從蘇江鄉下趕來,此時就該他將朱沅背出來送上轎子才對。
可外頭一干人等寒暄半日,也只得個婆子出來道:“新娘子捨不得離家,正哭著呢。”
哭嫁也是常事,眾人不甚在意的等著,可又等了許久,眼看著就要誤了吉時,不免都疑惑起來。
朱臨叢勉強維持著笑,指了個婆子:“去,讓把大姑娘趕緊送出來。”
婆子答應著去了,蕭源鎖起眉頭,目光沉沉的盯著東廂。
那婆子一去就不復返,朱沅的大伯孃和三嬸孃撇了撇嘴,就私下裡咬起耳朵來,只是朱老太太重重的咳了一聲,兩人才又消停了。
蕭源越等心越往下墜。
終於看著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朱沅的堂兄揹著身著喜服頭覆蓋頭的朱沅出來了。
鞭炮又熱鬧的響了起來。蕭源舒了口氣,心中存了疑,卻不是發問時候,照足禮數,迎了喜轎,迎親隊伍又敲敲打打的多繞了半個城,再進了蕭家的門。
待花轎落下,蕭源上前給個下馬威,往花轎門上踢了三腳,迎了朱沅出轎。
蕭源眉頭一皺,眼利的發現朱沅腳步有些虛浮,不等喜娘相扶,他立即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腕。
他一干同僚都笑了起來:“這個下馬威下得不好,蕭兄看來十分懼內啊!”
蕭源任人取笑,仍是十分有力的扶著朱沅,在她跨火盆時更是攬了她的腰,將她懸空拎了過去。
兩人入了喜堂,儀式正式開始。
蕭見行和姚氏一臉喜氣的坐在上頭。
贊禮者贊唱起來,只是堂中這對新人都神思不屬。朱沅胸悶頭昏,蕭源只顧望著朱沅。
蕭源一時想起她原本就十分美豔,不知揭下蓋頭後,穿著這一身紅豔嫁衣,是何種風情。一時又不知她出了何事,難不成是哭得太厲害傷神傷身?
幸而有著喜娘牽引著他們雙方行禮,這一對失神的新人方才沒有出錯。
待到吉祥喜慶的祝章讀完,贊禮者正待宣佈“禮畢,退班,送入洞房”,卻聽喜堂門口有個女子冷聲道:“朱沅,你這毒婦,也配學人成婚生子,正該受人唾棄,孤苦伶仃一世,死後更該身陷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才是!”
一時喜樂聲驟然而停。眾人愣愣的張大了嘴,望向喜堂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