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們家這樣的,祖上傳下的老物件可真是數不清……”
接著又誇楚昭人品:“最是謙和不過了,都說和他已故的父親一般,是個善人!待長輩恭敬,待下頭的弟弟,又是最關切不過的。半點不好的習性也沒有……”
上上下下的誇了一通,直誇得柳氏滿心的高興,只覺得楚昭也只有父母早逝這一個缺點了,就這一點,還是外頭看著不美,內裡其實實惠。
於是又笑著問:“他屋裡放的人不多罷?”有許多人家有往年輕子弟屋裡放通房的習性,一個是為了教導人事,一個也是攏住了不讓去外頭胡來。柳氏自個是不喜歡這事的,但架不風氣使然。楚昭他上頭沒有父母,按說沒有長輩手伸這般長,多事放個通房到他屋裡來才是,柳氏這一問,也就是無心隨口的一問。
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王五竟道:“原先倒是有過一個,後頭沒了。”
柳氏笑容一滯,想想又算了:“沒了就罷了。”
王五像是為了寬慰柳氏似的:“您別說,旁的事,還顯不出楚公子的好來,就有了這通房,才越發顯得他好了!”
柳氏被他吊起了好奇:“這話怎麼說?”
王五道:“他原先屋裡有個丫鬟,生得顏色也好,自小一塊兒長大的,情份也好。後頭他稟了伯祖母,將這丫鬟做了通房,愛得跟什麼似的。”
一邊說,一邊就看見柳氏面上難看。
柳氏心道,好賴是沒了,不然有這麼個有情份的美貌通房杵在前頭,朱沅可怎麼好呢?
於是皺著眉,伸手端了杯子喝茶,語氣便沒開頭興奮了,有些怏怏的道:“怎麼沒的?如何又扯到他‘好’這上頭來了?”
王五臉上竟露出絲敬佩:“那個少年不貪花的?多少人為了這兒女情,那是什麼也顧不得了。單這楚公子,真是拿得起放得下。這通房仗著寵愛,便有些做大起來。一日楚公子的大弟到他院裡,這通房丫鬟竟然言語不遜。楚公子回來知道了,就讓人把她給亂棍打死了。”
柳氏一聽,唬了一跳,杯子差些都沒拿穩:“就為了幾句話,打死了?!”
柳氏手上是少見鮮血的,這麼多年,犯了事的,多數也就是賣出去了。前回打死鳳歌算是頭一樁,那是鳳歌這事實在見不得光,會壞了朱泖的名節,且還不是柳氏作主開的口。
此時柳氏聽得楚昭因幾句話便打死一名有情份的美婢,心中不免一寒,當下就有三分不喜,覺得這人心狠。
王五道:“可不是嘛,就因為這,湖州上下都說他們家兄友弟恭,說楚昭愛護弟弟呢。楚公子重兄弟情誼,曾說過三兄弟是一母同胞的,外人是再也比不上的。將來各自成家,若要分家產,他是可著兩個弟弟的,自己一文不取也是甘願。夫人,要不怎麼說您眼神好呢?為著一文錢兄弟鬩牆的,就是小的也見過不少,像楚公子這般人品的,小的才沒見過呢!”
柳氏沉著臉,半晌沒有出聲。過得一陣才對王五道:“你也辛苦了,先下去歇著罷。”
王五納悶的拿眼向上偷瞟柳氏臉色,柳氏心煩,對宵紅道:“他這差辦得好,賞兩吊錢。”
王五這才歡天喜地的下去了。
待他一出去,柳氏就將手上的杯子重重的往炕桌上一擱。
雀環將偷聽來的話學給朱沅聽。
朱沅聽得翹起了嘴角。
含素覺著不對:“雖然說得千般好,萬般好的,但總覺得這楚公子有些不對。”
朱沅笑道:“你都聽出不對,王五又不是真傻,如何就說出這番話來了?”
橫豎她也不想這般就嫁了,當中另有隱情,她也不是容不下,只是定要弄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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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在九月中旬操辦了次子方榮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