泖禁不住又漲又痛,又因心理恐懼,將這痛放大了十倍不止,一時額上汗如雨下,雙目赤紅,形狀十分可憐。
朱沅毫不心疼,將針紮了拔,拔了扎,看著朱泖的痛覺反應來判斷自己是否扎得有偏差。
綺畫早被含素得了吩咐灌醉,雀環也在外頭坐在門檻上倚著門睡著了。
天邊隱約露出了魚肚白,朱泖已經被紮成了只刺蝟。
朱沅這才慢慢兒收針:“泖兒,好妹妹,別怕,姐姐這就將針收了……只不過麼,這是姐姐最後一次警告你,懂麼?”
朱泖連頭上都扎滿了針,也不敢點頭,只是兩眼目露祈求。
“真的是最後一次,再有下回和我做對……”說到這裡,笑著頓了頓,看著朱泖。
朱泖從未覺得朱沅這般可怕過,眼裡冷冷的陰雲翻湧,似有雙手要從中探出,將人拖入阿鼻地獄。
她是真的膽寒了,顧不得頭上的針,驚恐的點了點頭。
朱沅滿意的嗯了一聲。
繼續將針收入匣中:“這一次,是瞧在母親和弟弟的份上,你記好了。”
也是她不想當真對著自己的親人開了殺戒,她總覺著,一旦打破這個禁忌,她怕自己越發會往泥濘中陷去,終有一日,變得自己也不認識自己,傷害到柳氏和沉哥兒。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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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後,謙霞縣主著一個姓劉的媽媽送來一本醫書。
劉媽媽十分客氣的對朱沅道:“……原是我家縣主在書庫挑書時見著的,想著朱姑娘喜歡,特特的命婢子送來了,說是往後見著了,再送來。”
高陽王家有個大書庫,藏書繁多,據說比之大內也不差什麼。
朱沅笑道:“請代朱沅謝過縣主,只是藏書貴重,固不敢受,且待我謄抄一本後再登門送還。”
劉媽媽道:“縣主正是囑咐過,請朱姑娘得閒過府說話。”
柳氏十分高興,破天荒大氣的賞了劉媽媽一個豐厚的荷包將她送走。
不過到底也沒被衝昏了頭腦,上下打量朱沅:“咱們家也不指望你做大夫,你還是多看些文雅書,好養出些錦秀來。”
朱沅應下,回了東廂房就讓含素去請了龍媽媽過來。
這本書名《外感雜症論》,外沿發黃,顯見得是收藏時日不短,但內頁卻雪白如新,卻是這書被藏後從未有人翻閱過的緣故了。
龍媽媽站在朱沅後頭不錯眼的看著,突然有些激動起來:“竟可這般用藥!也不知能不能成!”
朱沅微微頷首:“這味蟬蛻,取其破土生金,蛻殼而鳴之意,用以醫治閉聲之症,瞧著便是十分精妙的。來日若有機會,定要試驗一二。”
龍媽媽見她一下便切中其意,不免心中欣慰,以為兄長醫術後繼有人了。
兩人翻閱到後來,只見著書人在最末一頁留名曰:張仲溪。
龍媽媽嘆道:“原來是他,那末這些方子便不需有疑了,只消隨症而治,定是好的。”
朱沅抬眼看她,龍媽媽會意:“此人醫術出神入化,家父與他有一面之緣,雖他在外頭名聲不顯,家父卻甘拜下風,也數次與我們說起他診斷之準,用方之妙。天不假年,卻是那年淮河上發大水,他所坐的船正被大浪掀翻了。卻不料還有醫書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