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作威作福,沒有我,你怕是要下地侍弄稼穡!我將你從個泥腿漢子,供到如今的朝庭官員……你敢打我?!”
她越說越憤怒:“……我跟你拼了!”一邊說,一邊就撲了上去,衣袖將旁邊杯盞掃落在地,嘩啦啦的響成一片。
早在兩夫妻爭吵之初,下人們便都識趣的退了出來,這時見兩人打了起來,便更不敢進去看老爺夫人的醜態了。
朱沅沉著臉快步甩了簾子走了進去。
朱臨叢十分不堪的被柳氏在臉上撓了一爪,此刻正被柳氏揪住了髮髻,狼狽的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仰著頭就著柳氏的手以免頭皮發疼。
朱沅見朱臨叢惱羞成怒,手攥成了拳,眼看著就要下重手,便冷冷出聲道:“爹爹。”
朱臨叢拳頭一鬆:“沅兒,沅兒,快教你母親撒手!”
朱沅腳步輕移,慢條斯理的走了過去,一手虛扶著朱臨叢後仰的腰,一邊對柳氏道:“娘,你且鬆手。”
柳氏咬著牙,滿臉的兇狠,手上下意識的揪得更緊。
朱沅安撫的朝她點點頭,目光溫和:“娘,莫急……女兒自有主意。”
柳氏這才不甘不願的鬆了手。
朱臨叢直起身一下站不穩,便往朱沅手上靠了靠,誰知朱沅手上全沒用力,朱臨叢一靠之下倒落了個空,往後一倒。
朱沅似吃了一驚,叫了一聲:“爹!”又急忙忙的用力去扶。
朱臨叢只覺著她的指尖誤打誤撞間極為刁鑽的用力在他腰背上某處一頂,他不禁身上一麻,原本可以用手後撐,這會子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朱沅看著像是盡力想攔扶,終究氣力不夠,朱臨叢的背從她手心蹭過,一下撞到了椅背的方角上,頓時傳出一聲悶響,朱臨叢禁不住慘叫了一聲。
這變化只在瞬息之間,柳氏嚇住了,朱沅也呆愣愣的維持著探手要扶的姿勢。
朱臨叢滾落在地上,巨痛間那股莫明的麻木感消失不見,他痛得蜷成了一團,卻只聽到兩個女人一個比一個大聲的尖叫著。
躲在外頭聽熱鬧的朱泖忍不住也衝了進來,撲到朱臨叢身邊:“爹!爹!”
朱沅搶上前去,伏到朱臨叢身上:“爹,您怎麼了?都是女兒沒用,扶不住爹爹,爹爹,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眼淚將朱臨叢領口濡溼了一片。
朱臨叢痛得說不出話來,這會又被她壓在胸口,呼吸都困難。
心中不免火冒三丈:頭髮長,見識短!這會子不曉得去請大夫,只曉得哭哭啼啼的!
還是柳氏先回過神來:“快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朱家鬧了個人仰馬翻,孫於領了命,急忙忙的去請了個跌打正骨的大夫來。
這大夫不顧朱臨叢的呼痛聲,細細的在他腰背上按來按去,最末舒了口氣:“不幸中的萬幸,骨頭沒折。傷到這個位置的,半身不遂也是有的。幸而偏了半分,不過終是傷了筋骨,需得靜臥調養。”
朱臨叢滿頭的大汗,白著臉道:“得躺到何時?”
大夫搖頭晃腦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啊。”
朱臨叢眼前一黑:柳氏拒不配合,他再一起不來,誰還能主事嫁了朱沅?難不成還要任這煮熟的鴨子飛了不成?
當下掙扎著要坐起,才將一動,就是一股鑽心的痛,吭哧吭哧直喘氣。
大夫憐憫的看了看他:“大人莫再亂動,一個不好,往後便要落下腰痛的毛病。”
折騰到這時,已然到了宵禁的時辰,也不便再送這大夫回去,柳氏讓人在外院替他打掃了間屋子住下。這大夫也是常出診外宿的,正好明日一早再看看朱臨叢情形,當下沒有二話的住下了。
柳氏如今對朱臨叢另有看法,已是不耐煩為他端茶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