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軒想了想,道:“沒起大名,阿顏很久以前給起了個小名,叫阿寶。”
周老爺子哈哈大笑,低頭用額頭輕輕貼了貼那孩子的額頭,道:“阿寶!好,這名字好,就是我們家的寶貝!”
四歲的小枸杞在旁邊聽見了也叉腰大笑,道:“阿寶!——跟阿財是一對耶!”
周懷軒有些挫敗地閉了閉眼。——他居然沒有想到,還誇這個名字好來著……
襁褓中的阿寶不知道是被周老爺子的鬍子扎得不舒服,還是被這名字刺激到了,總之又哇地一聲哭開了。
這一次,他的哭聲在燕譽堂裡飄蕩,以至於他被抱走許久了,燕譽堂那些丫鬟婆子耳朵邊上依然迴盪著那中氣十足的脆亮哭聲。
後來小枸杞一度威脅那些不聽他話的下人,用的手段就是:“不聽我話,讓我小外甥哭給你聽!”——頗有“關門,放阿寶!”的架勢。此是後話不提。
這邊王氏見阿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忙道:“周老,還是給思顏送回去吧。這孩子剛出生,還是儘量跟娘在一起比較好,不然會害怕的。”
周老爺子點點頭,將手中的襁褓送到王氏手裡,又誇他:“真是我們老周家的種!連哭都哭得驚天動地、不同凡響!”
王氏忍著笑,不去看周懷軒額頭上冒出來的青筋,抱著孩子去盛思顏出嫁前住的臥梅軒,又使人領著周老爺子和周懷軒去外院看見周承宗住的地方。
那裡是盛七爺準備的最好的屋子,專門給重症病人住的。
周老爺子和周懷軒走了進去,看見盛七爺坐在床邊的小杌子上,凝神給周承宗診脈。
周承宗頭纏白布。面如金紙,呼吸微弱,但是平緩均勻。——應該沒有大礙了。
周老爺子微微嘆息一聲,別過頭看向窗外,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淚水。
周懷軒沉默地看著床上躺著的周承宗,不知在想什麼。
盛七爺回頭。看見周老爺子和周懷軒來了。忙起身道:“周老。”又問周懷軒,“你的傷礙事嗎?”
盛七爺記得周懷軒背上中了三箭,可是看他面色如常。行動自如,也沒有隱忍的傷痛,好像也沒有中毒,完全看不出他幾個時辰前受了那樣重的箭傷!
周老爺子一怔。忙看了看周懷軒,“你受傷了?是哪裡?”
周懷軒忙後退一步。淡淡搖頭道:“我沒事。”
那三處箭傷早就不疼了,就連箭上的毒都對他不起作用。
“我給你看看吧。就算是破了皮,也得擦點藥酒,免得潰瘍。”盛七爺極力堅持。到最後連不要“諱疾忌醫”都說出來了,周懷軒才抿了抿唇,跟他去隔壁屋子。解下厚重的盔甲,背對著盛七爺坐在太師椅上。
盛七爺一手拿著刮刀。一手拿著沾了藥酒的紗布,匆匆忙忙過來給周懷軒處理箭傷,卻發現他後背上那三處箭傷,已經癒合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三個紅點,分佈在他肌肉遒勁的後背上。
“這這這……”盛七爺結巴了,一邊伸手用紗布擦淨那三處小紅點。
摔!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體質啊!
“你真的是中了箭?”盛七爺甚至都懷疑自己是看花眼了,周懷軒根本就沒有中箭!
周懷軒笑了笑,胳膊一抖,重新披上半褪的衣袍,起身道:“我沒事。”又問盛七爺:“我爹的傷勢如何?”
那支箭明晃晃插在周承宗腦袋上。
那副情形實在是讓他一想起來就心情極為複雜。
盛七爺放下手裡的刮刀和紗布,道:“看這幾天吧。如果高熱退下去,醒得過來的話,應該就能活。”
“還有呢?”周懷軒聽出來盛七爺沒有說完話。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