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滿門被斬,還是明歷十年的事情,如今已經是明歷二十七年了。
整整十七年過去,就算那時候才剛出生的嬰孩,如今都已經長大成人,甚至娶妻生子了。
而他,過了整整十七年,才給盛家添了第一個嫡子!
“爹,以後一切都會好的。”盛思顏柔聲安慰淚如泉湧的盛七爺。
盛七爺雙手捂著臉,就站在燕譽堂外的空地上,哽咽著哭了起來。
“……我先去隔壁的盛家祠堂給我爹孃上一炷香。讓他們曉得,我們盛家,有嫡系後裔了!”盛七爺踉踉蹌蹌地離開了燕譽堂,離開盛國公府,往以前的盛國公府舊址行去。
那裡才是真正的盛國公府,從千年前就傳下來的的府邸。
但是因為盛家的三百多口棺材停在那裡,整整停了十五年,那裡也就不能住人了。
以前的神農府改作了盛家祭廟,供奉著盛家歷代祖先和家人。
盛七爺在盛家祭廟上了三柱香,一柱給盛家先祖,一柱給爹,一柱給娘。
上完香,他又急匆匆趕回去,給熟睡中的王氏診脈。
王氏年歲不小了,生產一次,損耗太大。
好在盛七爺得盛老爺子全部真傳,再加上他於醫術一道有天賦,如今雖說還不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是假以時日,也會離盛老爺子醫術鼎盛時期的巔峰不遠的。
給王氏精心調配了幾張月子期的補身藥方,盛七爺又親自去藥房挑選藥材,盯著下人給王氏煎藥。
盛思顏接過管家的重任,一心一意照顧孃親和剛出生的弟弟。
盛七爺又向宮中回報,說家裡生了嫡長子,迫不及待想給剛出生的兒子請封世子。
監國的太子將他的奏章呈給太后定奪。
太后自從去年臘月裡將監國之權讓給太子之後,就一直在安和殿“養病”。
“太后娘娘,盛國公剛剛上了摺子,說他夫人生了兒子。要給他剛出生的兒子請封世子。”姚女官端著一盤奏章從外間走進來,放到太后案頭。
太后穿著一襲月白色竹葉暗紋長裙,淡藍色鮫綃紗半臂,頭上只梳了如意髻。插了一支白玉釵,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倒顯得清麗絕倫。只是這半年一直在深宮養病,她臉上的肌膚沒有以前那樣飽滿瑩澈。
太后拿著一支赤金嵌絲的靶鏡細細地瞧,看見眼角似乎有了細細的紋路,一陣心煩,將靶鏡扔到妝臺上,懨懨地道:“這些太醫都是廢物!將這些破玩意兒誇得天花亂墜,卻一點用都沒有!”說著。將妝臺上一些小白瓷瓶子一推,全數劃拉到地上。
幸虧碧玉嵌花的地面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衣,那些小瓷瓶子縱然摔到地上,也沒有砸碎,只是滾得到處都是。
一不留神踩到。摔個跟斗就不好了。
宮女們忙上前將那些小白瓷瓶拾起來。
姚女官低頭看了看,道:“太后娘娘,這桃花蜜和天仙散都不管用嗎?”
桃花蜜是太醫專給太后研製的抹眼角細紋的膏體,天仙散是專門敷在臉上,據說能讓肌膚白嫩的藥粉。
“管用?你看看我的臉!——如果管用,就不會變得又老又醜了!”太后十分惱怒,纖長的指甲上淡粉色的蔻丹帶有珠光。在幽暗的深宮裡閃耀。
姚女官無語。
太后娘娘其實已經年過五旬,沒幾年就要到耳順之年了。
以這樣的高齡來看,太后的樣貌實在是太年輕了,看上去就像三十多歲的人。
當然,太后的參照物不是三十婦人,而是先前鄭素馨給她調理的二十少婦……
姚女官籲一口氣。暗道鄭素馨這人別的不說,一手醫術真的是出神入化。她是如何給太后娘娘保養的呢?宮裡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