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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著安卉又是買木盆子,又是買毛巾架子,還置辦了一整套新的碗碟勺筷,街坊們都看在眼裡。
巷子口的田大娘就開始趁機教兒媳婦,說就算家裡有錢,也不能這般胡亂花銷,哪怕買的都是家里正經要用的東西,可要是不買這錢不就省下來了?木盆子舊了也不妨礙使用,更別提安家就父女倆,咋就需要買七八個木盆子了?
“不過話說回來,沒孃的孩子也是可憐,她年歲還小,又不懂事,當爹的是疼愛閨女,可有些東西你得教啊!你不教,指望她自個兒學會?咋可能呢。”
田大娘倒是早已將幾個月前做媒失敗的事兒拋到腦後了,她侄孫女都嫁過去好幾個月了,日子過得不說有多好吧,反正也沒吵沒鬧的。都這樣了,她要是再嘀嘀咕咕,那就是純粹盼著侄孫女的日子過不好了。
不過,瞅著安卉見天的從街面上往家裡搬東西,田大娘是想勸幾句的,又怕年輕小姑娘臉皮薄,萬一說個不好,以後街坊處起來也難。
這般想著,她索性去了客棧那頭,找她的侄孫女。
客棧嘛,就算平常沒客人時,那也是離不開人的。再一個,雖然來昌平鎮的外來人不多,但因為客棧本身還經營著吃食生意,味道談不上有多好,但勝在價格便宜,份量也不少。偶爾有來鎮上打零工的鄉下人,會跑去買吃的。
而此時,就是鄉下地頭忙活完秋收,正當是農閒時分。
田大娘去客棧時,正看到她侄孫女搬著一個大籠屜從後廚往前頭走。見她出來,就有好幾個等候在大堂裡的漢子擠上去,嘴裡紛紛說著,要兩個,要三個。
忙完這陣後,田大娘才上去打招呼,又問:“這是幹啥?”
“姑奶奶您來了。”餘氏笑著跟她打招呼,又指了指面前的籠屜,“這是我想出來的法子,這不是農閒了嗎?好多莊稼漢子來鎮上打零工,我尋思著他們也吃不起好東西,就讓孃家那頭收了一些雜糧,在灶屋裡蒸大個兒的雜糧饅頭。一個才賣三文錢,賣得可好了!”
鎮上當然也有賣包子饅頭的店鋪,像安卉常去的那家餅鋪,一個芝麻餅也是三文錢,可饒是她這麼個小孩兒,也得吃倆餅才能吃飽。鄉下的莊稼漢子那胃口可大了,搞不好十個芝麻餅都吃不飽。
但餘氏蒸的雜糧饅頭就不同了,每個都巨大,份量更是實打實的,哪怕是大胃王吃仨也夠了,一般打零工的都是買三個頂一天的。
田大娘面上的神情略有些複雜,心說你折騰這幹啥?雜糧饅頭個大又便宜,就算去掉本錢還有得賺,但得賣出多少個,才能掙個木盆兒錢?要是早聽她的……
餘光瞥到安掌櫃他娘傅氏過來,田大娘立馬把已經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只笑盈盈的打著招呼。
別看兩人輩分不同,但實則年歲卻是相仿的。
傅氏對這個新媳婦滿意得很,見著她孃家人,哪怕只是個出嫁多年的姑奶奶,她也是笑臉相迎的,張嘴就是一頓誇。
誇餘氏勤快能幹,打從她進門後,自己幾乎沒做過什麼活兒了;誇餘氏聰明機靈,想著農閒了有人來鎮上打零工,那些人是不挑嘴的,只要管飽就成,還說為了能多賺錢,餘氏特地回孃家收了雜糧,又節省了一筆開銷……
總結一下就是,田大娘你家侄孫女樣樣都好,這個媳婦兒娶對了。
本來,這些話肯定是好話的,畢竟誇自家媳婦兒也不能說我家媳婦兒長得好看身段好吧?勤勞能幹樸素會持家,這些真的都是夸人的話,並且說這話時,人家也是滿臉的真誠,完全是心裡話,一點兒也不摻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