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爺的話一說出口,草廬裡面和外面的人都是渾身一震。
八月十四的深夜,滿月如鏡,灑下萬千月輝,透過鬆柏樹的縫隙,落在林間小道上。
在斑駁的光影下,一切都是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赤一緊緊貼在草廬後方的陰影裡,聽見草叢中夏蟲唧唧。
不遠處有一個湖,湖泊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蛙鳴,呱噪得這個夏天的夜晚顯得越發寧靜。
他的手心裡漸漸滲出了汗,一片滑膩,差一點連指縫的牛毛細針都扣不住了。
“……大夏開國皇帝夏雲帝,從墮民那裡獲取力量,最後卻從墮民手裡奪取江山……”
這句話如同千斤重錘,砸在赤一頭上,讓他暈頭轉向,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多年堅守的信仰,在這一刻,有了崩塌的跡象。
草廬裡面坐在背光處的那人明顯也被震撼了。
過了許久,他艱難地發出聲音:“……這種說法,太過驚世駭俗了吧?我……大夏開國皇帝,怎會做出這種事?”
“我也很驚訝!”週三爺激動得一拍大腿,卻不小心碰到了腿上的傷處,頓時疼得呲牙咧嘴,叫了幾聲,才接著說道:“咱們知道的情形,本是前朝倒行逆施,咱們的太祖皇帝夏雲帝才登高一呼,應者雲集,反抗前朝的暴政,最終得民心所向,才坐了江山!”
“難道不是嗎?”那人喃喃問道,用手揉了揉額頭。
“這我就不知道哪一個真,哪一個假了。”週三爺笑嘻嘻地道,“這些古籍是您遣人送來的,您應該知道真假吧?我只負責把這些書裡的內容說給您聽。”
“那還有呢?”那人沉默半晌。又輕聲問道。
週三爺舉起另一本書,“這本書,是有關守護者。”
那人和草廬外面的赤一又是渾身一震。不約而同豎起耳朵傾聽。
“……守護者是夏雲帝首創,目的是不讓皇室和四大國公府聯姻。生出混有兩者血脈的孩子。”週三爺嘩啦啦翻著書頁說道。
“這些我知道,還有呢?”
“但是為何要這樣做呢?只有一個目的,為了防墮民。夏雲帝生怕墮民以後出現奇才,找到醫治的方法,從而捲土重來,將這江山又奪回去……”週三爺搖了搖頭,將這本書摞在第一本書上面。
“呵呵,原來如此……”那人在背光處輕聲笑了笑。
草廬外面的赤一此時已經震驚成一座雕像。
怎麼會這樣?!
赤一腦子裡亂哄哄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只得緊緊貼在草廬後方的位置,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放得極慢,生怕會讓別人感覺到他的存在。
不過毫無疑問,草廬裡面的兩個人談話談得太投入了,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草廬外面有個人……
“那這裡面有沒有說太祖皇帝是如何從墮民那裡獲取力量的?”那人低聲問道。
“沒有詳說。只是說機緣巧合,太祖皇帝發現了前朝皇室,也就是這群墮民先祖的秘密,然後才揭竿而起。”週三爺闔上書本,遞迴給坐在背光處的那人。
那人收回那幾本書。嘆息著撫摸它們,道:“墮民不足為慮,只是這獲取力量的法子。還是需要再找。”說著,他抬眼看著週三爺,“若是你能幫我找到,事成之後,我可以封你為王,世襲罔替!”
週三爺大喜,拱手道:“主上!”話沒說完,坐在背光處的那人突然暴喝一聲:“住口!外面有人!”
躲在草廬後方的赤一大驚,才發現自己剛才心情激動。呼吸聲略微粗重了一些,竟然就被草廬裡的青五給發現了。情急之下,往草廬裡扔出匕首。打翻油燈,然後自己飛身後退,在護衛追來之前,消失在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