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顏其實是剛剛才從王毅興那裡知道的,但是她對於王毅興的憤怒,遠遠多於她知道這件事的震驚。
因為她的來歷實在太特殊了,對於這種身世問題淡然接受的程度,恐怕只有那“大文豪”鄭想容姑娘才能理解她……
“啊?是這樣?”王氏更加憐惜她,“你就是太懂事了,從小就不哭不鬧,比小枸杞好帶多了。你雖然不是我生的,可是你剛一出生,就是在娘身邊,真是跟親生沒有差別,甚至比我親生的女兒還親呢。因為你在我身邊十幾年,她卻只在我身邊八個月……”
盛思顏聽得王氏話中有話,再加上也有些好奇,悄悄地問:“娘,您以前還有一個女兒?”
王氏點點頭,“我懷了她八個月,流產了。她的骨灰就在那個白瓷罐子裡,你還記得那個小小的白瓷罐嗎?”
盛思顏點點頭,“記得的。我小時候還問過娘呢。”
“那一年,我的孩子沒了,萬念俱灰,就抱著她的骨灰罐子,去鷹愁澗跳崖,結果在斷崖上發現了你。”王氏說著,從箱籠裡拿出那個襁褓,還有那個繡著小黃鴨的肚兜。
盛思顏完全不記得自己穿過這個肚兜,她好奇地看著那小黃鴨,在心裡默唸三個字:“亂針繡……”
“可惜,這肚兜被小枸杞拿去裹在阿財身上,被戳得都是洞。”王氏訕訕地道。
盛思顏莞爾,“沒事的。不過是一個肚兜。”又道:“娘,您收著吧,別讓人看見就行。”
“你不想拿著?不想去找你親生爹孃?”王氏忍不住神情緊張地問道,極是擔心盛思顏會離開她。
這麼多年,盛思顏一直是她的女兒,比親生女兒還親。
不過她不曉得,盛思顏對自己所謂的“親生爹孃”一點都不感興趣。
這兩人只管生,不管養。還將她遺棄,甚至“謀殺”,她做什麼要去找他們?
找回兩個殺人犯,人生就完整了麼?
不。她不做這樣的無用功。
再說那個小小的嬰孩其實已經死了,她是來自異世的一抹靈魂,只跟王氏和盛家有關聯。
她並不是貪戀盛國公府嫡長女的位置。
對於她來說,哪怕王氏還是鄉間的那個農婦,她還是願意跟著她。
只因為王氏是真心疼愛她,為她好的人。
只有王氏,才配她叫她一聲“娘”。
那兩個將初生的小小嬰孩拋到懸崖的人,不配做爹孃!
盛思顏看見那個十字繡的小黃鴨肚兜,心裡其實已經十分慌亂了,這個發現完全在她意料之外。所以她下意識不去想這具身子的親生爹孃,只想繼續躲在王氏的保護下,做一隻將腦袋埋在沙堆裡的鴕鳥。
“娘,您不會不要我了吧?我……我……我一睜開眼睛,就只看見娘。您要是不要我了,我可怎麼辦啊?”她抱著王氏,突然悲從中來,眼淚簌簌地往下落,打溼了王氏的衣襟。
王氏十分驚喜,摟著盛思顏的頭,連聲道:“我當然不會不要你!我和你爹都說好了。你永遠是我們的女兒!”
盛思顏鬆了一口氣,但是手裡還是緊緊抓著王氏,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爹也知道了?”盛思顏有些不安,“爹沒有怪娘吧?”
“當然沒有。當初的事情是這樣的……”王氏對盛思顏娓娓道來,將他們在鷹愁澗的事說與盛思顏聽。
末了,王氏又道:“所以我和你爹商議。已經給你當收養過繼的名份記在族譜上。這樣以後縱然被人掀了出來,也不怕的。”
盛思顏這才反應過來,她眨了眨眼,皺起眉頭,“娘說。這事是有人在背後興風作浪?”
“當然,而且是專門針對你的。有人看你不順眼。——不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