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隔著一層衣料,林鸝握住林鸞纖瘦的腕骨,帶她往伯寧侯府中去,開口詢問道:「阿鸞,你怎麼了?」
林鸞回過神來,頓了一下,旋即,她低垂下眼睫,一面隨林鸝往府中去,一面輕喚了他一聲:「二哥哥。」
似瞧出了林鸞的神色之中,透著幾分緊張與微僵,林鸝握著林鸞的手腕,帶她走進伯寧侯府,半晌,行於迴廊之中,他終於頓住了腳步。
轉身,帶著幾分正色望著面前的林鸞,林鸝語氣認真道:「阿鸞,不論發生了什麼,我,伯寧侯府的上下,皆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支援你所有的想法與決定。」
頓了頓,似終於難以壓抑心中的情緒一般,林鸝目光憂慮而帶著些黯然傷感地望著林鸞,輕聲道:「所以,永遠不要再說方才的那些話了,曉得了嗎?」
聽到林鸝的這一番話,林鸞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眼圈倏地酸澀得厲害。
不欲教面前的林鸝瞧見自己眼眸中的淚光,林鸞低垂下眼睫,努力按捺著快要盈眶而出的淚意。
林鸝握著林鸞纖瘦的手腕,便如幼時一般,體溫溫暖,而帶著安定的力量。
目光中儘是心疼地望著林鸞,林鸝聲音溫和而低沉,繼續道:「你不需要孤注一擲才能保全自己,你還有我們。親人之間不必生分,不必怕麻煩對方,這段時間……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你一個方才及笄的女郎,便是不忍告訴祖母全部的實情,怕她老人家的身體難以承受這些打擊,又為何連我這個自幼與你一同長大的兄長,亦要隱瞞?」
聽出林鸝言語之間的心疼跟愧疚,與難以避免的一抹責備之意,林鸞抬首,望著面前的林鸝,瀲灩的烏眸中儘是婆娑的淚影。
「二哥哥,對不起……」
她如從前一般,不管是否是自己的錯,皆會著急著向人道歉。
但實際上,自小到大,她便懂事而乖巧,從不曾主動招惹過任何麻煩。
林鸝忍著濃重的鼻酸,抬手,揉了揉林鸞的髮髻,努力教自己笑了一下,溫和道:「莫要對我說對不起了,該說對不起的,應當是我才對。」
頓了頓,林鸝聲音中的心疼與愧疚愈重:「二叔二嬸去世時,我便立誓要好好保護阿鸞,不會教她受絲毫委屈,如今,是我不曾保護好阿鸞,方才教阿鸞現在這般難過。」
林鸞眼圈泛紅地出聲道:「二哥哥……」
林鸝輕輕地撫著林鸞的一縷髮絲,將她被晚風吹拂得有些微散的烏髮綰於耳後,半晌,方才垂眸,自袖中取出一方柔軟乾淨的帕子來,為她拭去面上的淚痕。
放柔了聲音,林鸝安慰道:「好了,阿鸞,莫要哭了。」
見林鸞的眼淚簌簌直落,彷彿斷了線的珠子,林鸝努力教自己笑得溫和而與平日裡無異,忍著鼻酸,柔聲打趣道:「都是快要十六歲的大姑娘了,怎麼還是同小時候一般,跟個小哭包似的。」
誰料,林鸞聞言,眼淚卻撲簌簌落得愈發厲害起來。
林鸝知曉小姑娘這些時日以來,身上所積累,負擔的難過與壓力,遂亦不再逼迫她,一定不要繼續哭下去。
倘若哭泣能教心中好受些,亦是一種好的解憂方法。
跟隨著林鸝,林鸞來到了林老夫人所居住的壽安堂。
在走進壽安堂的暖閣之前,林鸞不禁有些躊躇,有些憂慮。
林鸞怕林老夫人會對如今的她失望,怨她失了侯門閨秀的矜貴與教養,亦怕林老夫人因著她的原因,如今已是纏綿病榻,孱弱不堪的模樣。
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她皆會愧疚難過得恨不能自己從未生在林家,成為害了林家,害了祖母的罪人。
只是,有些遲疑地,鼻尖酸澀地走進壽安堂的暖閣,不待低垂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