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高考結束我帶你鍛鍊吧。」秦渡涼無奈地說,「你揍人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是高三把我抽乾了。」言灼終於踩上最後一級臺階,握著扶手,「你不能讓一個兩點睡六點起的人渾身是勁,那是違法的。」
秦渡涼抿嘴點頭。
他自己也是兩點睡六點起,連帶下午放學之後還去車隊練車。
不過高三壓力擺在這裡,言灼可能睡覺都睡不好。但也沒幾個月了,秦渡涼把書包遞給他,按按他肩膀:「加油,午飯來找你。」
「好……」
一個成熟的高三人,就是這樣雙眼無神,沒有靈魂。
蘇夏和婉婉已經許久沒再聊令人瞠目結舌的小說。她們的對話從「早死的白月光」,變成了「subscriber」前加「non」。
其實細想想,自從被小姑接來城裡之後,言灼最大的變化就是隻看眼前。
如果把時間倒退三年,三年前,他每週從縣城的初中回村。奶奶會苦口婆心,讓他一定要有出息,賺大錢,回家蓋房子娶老婆生孫子。大伯一家,會勸告他,過來大伯家的戶口本,你的姐姐就是你親姐,你就又有爹媽了。
他們明明看不到多麼精彩的未來,但卻在給孩子指一條未來的路。
現在的言灼,只想看著眼前。就像能見度只有15米的山路,能看多遠,就走多遠,就好好走。
他翻出書、題,開始埋頭苦幹。
他不去過問秦渡涼,秦渡涼一直以來都明確著他自己的道路。
而秦渡涼那邊,今天收到了車隊經理的微信,車隊以及贊助希望他安心備考,從今天起停止訓練,一直到高考結束。
其實秦渡涼的學習底子不差,因為他念一中不是塞進來的,是自己考進來的。
高一高二沒成年沒能考駕照的時候,倒也算是個用功學習崽。所以臨剩三個月惡補一下,大學還是能考上的。
主要這是車隊的意思,現在各方影響都上來了,當賽車手高低也得有個本科學歷。不像從前,從前能認字兒,別上錯車就行。
車隊的要求就是工作的一部分,秦渡涼麵對工作是百分百的態度。
高三幾乎每週都有考試,但已經不是那麼大張旗鼓地打亂考場,說考試,就是計時做卷子,也不再收上來批改打分,這節課做完,下節課直接講。
氣溫一天天地轉暖,小姑的工作強度緩和了些,算算日子,言灼在別人家裡打擾了幾個月,想來也該接回來了。
於是這天晚自習,小姑來接言灼放學。
她倒是提前發微信了,但秦渡涼一放學就等在9班教室門口,他那個手機,真沒什麼需要看的。
小姑今天穿得很帥,黑皮衣外套,黑吊帶裙,黑高跟鞋。如果現在不是晚上十點半,這會兒臉上還有一副黑墨鏡。
她靠在車身,看著死氣沉沉的高三學生……
真慘啊,心道。
然後這群高三學生裡,有兩個人的氣場很明顯和其他人不一樣。
高三壓力大,學生們一個個面如死灰是常態。這時候如果告訴他們三體人明天來捏爆地球,他們關心的問題大概是高考會不會挪到今天。
所以在這樣相當統一的氣場裡,她的大侄子,就很顯眼了。
秦渡涼推著鮮紅的杜卡迪v4,言灼抱著頭盔走在他旁邊。雖然臉上也很累,但神態是開心的。
「你下午的卷子錯多少啊?」言灼問。
秦渡涼回憶了一下:「錯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