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忍不住抖腿啊,你腳底下那是油門。」秦渡涼提醒他。
秦渡涼一直都能在每時每刻、每個不管它合不合適的情境下把他逗笑。
言灼說:「害怕了?」
「我怕這個?」秦渡涼指著前引擎,說,「來,請,把油門踩進發動機裡。」
言灼笑笑,沒接話了。
節假日高速免費通行,距離終點,還剩一百公里不到了。秦渡涼心底裡不想和他有任何再多一次的分離,但是要理智,他自己心如明鏡,天黑了,要慢慢走。
最後的幾十公里,言灼開得不快不慢。像他們之前說好的,先去秦渡涼住的地方,秦渡涼把冰箱裡的兩盒遼參拿上車裡,再把言灼送回家。
秦渡涼沒有住在107,他在江邊山腰的江景別墅小區裡買了棟小房子。
言灼住在市區,地鐵公交都很方便的地段,距離小姑家也很近。
「你不用送我了,我叫個車回去吧。」那兩盒遼參言灼沒推脫,收下了,「今天太累了,你別開車了。」
有一瞬間秦渡涼差點脫口而出說那你也別走了,在這過一夜。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言灼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他也是,他不能再像高中時候把他當作一無所有的,流浪的小動物。
直接抱回家,抱進被窩。
秦渡涼太瞭解自己了,有第一夜,他就會去創造無數個日日夜夜。所以不行,他不能再用從前那種壓制型佔有的方式來和言灼相處。
而言灼,他只是單純的還在迷茫。
五月。保送的已經賣書賣筆記了,要去學一門技術的已經收拾好行裝了,拿到高校合格證的藝術生在惡補英語和數學,求一個過線。
言灼有點迷茫,雖說現在還不到考慮志願的時候,但周圍的同學都起碼有了一個心儀的學校,再不濟,也有了想去的城市。
問秦渡涼,秦渡涼就只說,自己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最後言灼就悶頭學習,秦渡涼說橋到船頭自然直,說不定等高考完你會收到什麼上天的啟示。
越到六月,秦渡涼越興奮。
是那種很收斂的興奮,因為要顧及言灼最後備考衝刺。秦渡涼只說,環塔拉力賽六月中旬開始,等高考結束,他就帶他一起去沙漠,畢業旅行。
他還可以看他比賽,休息的時候帶他去騎駱駝,還有沙漠裡的蘆葦叢,胡楊林。
秦渡涼和他說沙漠的星空,雪山的公路,哈密的丹霞。
六月,秦渡涼把杜卡迪洗得鋥光瓦亮,鮮紅色要給言灼討個彩頭。
秦渡涼把他送去考場,說:「寶貝加油。」
「你也加油。」言灼眉眼盛著六月金燦燦的陽光。
秦渡涼騎在車上,腦袋微微向下側了些,食指在頭盔一側點兩下。
考場大門口擁擠不堪,四個交警在這裡維護秩序,全市的考生今天都散佈在這些考場門前,等待放行。
人和人不得不摩肩接踵,在這毫無遮掩的地方,言灼湊上去,親了一下他的頭盔。
那個落在頭盔上的吻,穿過昂貴的碳纖維,穿過緩衝層,吻在了秦渡涼的臉頰上。
秦渡涼要去另一個考場,他扣上護目鏡,擰油門離開。
秦渡涼以為,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分開。秦渡涼想高考之後的每天都在一起,他會和言灼去同一個城市,假期比賽的時候帶言灼去看,一起跨年,一起過每個生日節日。
然而事實是,那確實是他們最後一次分開。
高考之後,小姑和言灼聊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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