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聖明,這威海衛的防禦佈局主要還是由德國人漢納根主持的?。
他在設定威海衛的炮臺時,考慮到此地的地理特徵。”
丁汝昌躬身指引,光緒順勢看去。
“皇上請看,他在設計中,將重點的防禦力量佈置在了劉公島南北兩個水道,還有威海城的西側?方向。
其中共計配置了海岸炮一百門,夾有兩百毫米以上的大口徑巨炮,合計有四十餘門。
除了海岸大炮外,南幫後路的城北和揚楓嶺、北幫後路的合慶灘和威海城北老母頂等地,又陸續建有陸路炮臺群四處,配置了火炮三十一門。
力求要做到火力覆蓋交叉,壁壘堅不可摧。”
光緒微微頷首後,忽然抬起頭,盯著丁汝昌的雙眼,片刻後,一副語摯情長的吐字:
“丁軍門呀,堡壘雖堅,可是,僅憑被動防守,卻不足以禦敵於千里之外。
朕聽聞你以前是陸路出身,不善海事操練,既然眼下你肩負了主帥之責,平日裡就要勤學多練,往後若有海戰,你才能應對自如呀~~”
丁汝昌心頭一沉,還以為光緒在提點他的往事:
“皇上說出這話,莫非,他對我參加過太平天國的事兒,一直耿耿於懷?果真如此,那麻煩可大了!我得趕緊表明立場先!”
“皇上。”
丁汝昌表情堅毅,斬釘截鐵道:
“臣,既做大清之臣,死後,也定是大清之魂。
臣將率領部下的北洋水師,厲兵秣馬,枕戈待旦!”
見光緒泛起一絲淺笑,丁汝昌心想,不如趁熱打鐵,將自己所憂之事全盤托出,希冀皇上今日龍顏稍悅,能開開他的金口,一勞永逸。
“皇上,臣尚有一事,想稟報…”
“直說無妨。”
丁汝昌沒想到光緒如此直率,講話時,便不再遮掩:
“皇上,水師現今有兩大難題,恐為日後埋下巨大隱患,臣願以死直諫,以得安心。”
得到光緒點頭應允,丁汝昌憂心忡忡,繼續開口:
“這首要之題,為燃煤一事。
微臣向開平煤礦採買的,都是優質五糟煤,可總辦張翼卻總是私相矇混,發來散碎劣質的八糟煤。
這八糟煤中,屑多散碎,煙濃灰重,影響視線不說,航行中也容易暴露自身位置。
加之散煤焦碎無油性,一噸只能做半噸用,所產動力也不足,嚴重影響艦隊的機動性,也因此損壞了大多艦船的燃煤鍋爐。
二來,我軍所配炮彈,多為實心彈,彈內只裝泥土砂石,擊中目標後不會發生爆炸,只能依靠自身的重量速度,擊傷敵艦,若遇敵艦裝甲厚重,則毫無效用。
反觀西洋艦船上,大多配備了新式速射炮,炮管中,多是帶彈底引信的穿甲彈,擊中鋼鐵後,便能瞬間點燃。
如若往後真的接仗,我軍十發之力,卻不敵洋人一發之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