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帝遠,常常不服從朝廷安排排程,甚至有點擁兵自重之嫌。
而那廣東水師就更別提了,本來就是負責海上巡邏的巡哨小隊,撥款給他們買艦?豈不是花錢盡在刀把上?
“皇上,李鴻章來電了。
他在電文中說北洋軍紀渙散,他這個作主帥的難辭其咎。
他願領水師全體官兵,罰俸半年,足不出船,只心訓練,以期皇上再駕訓示。”
孫家鼐捧著一紙電文,前腳還未跨入門中,洪亮的聲音便已傳入房中。
將電文恭敬放在桌上後,孫家鼐又用手捋了捋紙頁上的褶皺。
卻不料,光緒看也不看,徑直端起手邊的一碗清茶,若無其事的撥弄著水中茶尖。
好一陣子後,光緒才緩緩開口,眾人從他的語氣發聲中,都能明顯聽得出,他是在內斂色厲:
“李鴻章,呵,他說的倒是輕巧,這治軍不嚴可是要革職查辦的重罪,他的算盤打的挺好,不過,朕就這麼純真?讓他這三言兩語的,就那麼糊弄過去了?
孫師傅,麻煩你告訴他,他這個作主帥的,要擔首責,罰俸事小,我不關心。
我要他每月親到水師檢閱,抽檢水師戰力,為期三年,三年後,朕自會想法探他北洋虛實。
如若再無改進,那就請他自己避讓賢路?,告老歸田。
還有,這定遠艦的管帶,翫忽職守,難以寬恕,罰,降職三級,暫且留艦,戴罪立功,以觀後效!”
眼見孫家鼐連連稱是,拔腿要走,光緒急忙又叫住了他:
“等等,孫師傅,走那麼快乾嘛,朕還沒說完呢。”
見他停下腳步,光緒換上了一種和善口吻:
“熱河匪亂一事,葉志超、聶世成剿匪有功,二人各賞黃馬褂一件,葉志超加賜雲騎尉世職,聶世成賞賜“巴圖隆阿巴圖魯”封號。
至於那旅順駐軍首領宋慶,治軍嚴明,忠勇可嘉,恩賜黃馬褂一件,並加封太子少保一銜。”
一抑一揚,一罰一賞,這期間既有皇威凜不可犯之意,又有皇恩仁德四方之情。
一番痛快人心的操作之下,軍機處的眾位官場老手不由得對光緒又高抬了幾眼。
這些眼見著光緒從懵懂孩童,到經天帝王的叔叔伯伯們,對他今日之舉,心頭都頗覺欣慰。
歷史的齒輪,在落日的餘暉下,一咬一合。
內憂解除後,這外患之難,又能否如此刻一般,在光緒的帶領中,易如反掌,迎刃而解呢?
且看下回,沙俄背信,光緒將要,如何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