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的大統艙時,裡面傳出了陣陣喝酒劃令的聲音,聲音之大,震耳發聵。
“買大買小,押注押注!現銀交易啊,船上概不賒賬!”
“廢話少說!快開!!”
“嘩啦啦~~嘩啦啦~~”
“開開開!!”
“哎呀!我去你孃的,今天真是倒了血黴!”
光緒一行人順著廊道再往前走,裡面是一個開放式的大餐廳。
“咳咳~~”
光緒忍不住被這裡面的烏煙瘴氣給嗆了兩口,裡面煙霧之重,伸出手,只能勉強辯出五指輪廓。
光緒湊近一看,才發現竟是一群身著絲綢軍服的水師將官,他們個個披襟散發,大敞胸懷,三五成群的混在一起,又是打牌又是賭錢。
如果說這些場景,光緒都還能勉強忍受的話,那接下來總兵艙中的境況,就讓他難掩心中怒火噴發了。
“誒喲~~總兵大人吶,小女怎能上得船來,你不是跟我講過,這閹人和女人,都不能登上你們的寶貝大船嗎?不是說我這小腳一踩,就要把這大鐵疙瘩踩出坑洞嗎?”
“噢喲,我的心肝大寶貝呀,你說啥呢,你哪有那力氣呀,幾天不見,你的嘴巴越發厲害了,快讓爺看看,裡面是不是藏了一桶火藥呀?”
“哎呀,輕點輕點...”
光緒透過艙門的縫隙看去,見濃眉大眼的劉步蟾正一手端著煙鼻壺,一手摟著個濃妝豔抹的年輕女人。
兩人正在艙中相互調情,畫面不堪入目。
“這個王八蛋子!拿著朕的錢,幹著狗的事,哼!是可忍,孰不可忍!”
光緒壓住心頭一團烈火,對著身旁的人,咬牙切齒道:
“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這些個蛀蟲,就是這樣以身作則的?!唉!自尋死路!
你去!給朕吹響警哨!!”
李瑞東意會,快步走向甲板,而後,他從腰間掏出一個銅製小號,鼻子猛地一吸氣,將小號懟在嘴上,奮力一吹:
“嗚!!!嗚!!!”
“是警哨!發生了啥事兒?!”
“哎呀!難道是有敵來襲?!”
正在興頭上的將官們率先作出反應,他們將手頭的紙牌骰子一丟,一路跑,一路敲響各艙室的鐵門。
“快快快!起來穿上衣服!到甲板上集合!”
眨眼間,水兵們便如驚弓小鳥,從艦上的各個角落裡慌亂鑽出,眾人衣冠不整,滿臉驚恐,都以為真是海上又開仗了。
“給爺把衣服穿好!站利索了!”
隨著李瑞東的一聲大喝,水兵們這才如夢初醒,遠遠的注意到,在甲板高處,有一個滿臉怒容的年青男子。
“這人誰呀?”
“不知道呀,哪裡來的毛小子,擾了大爺的清夢。”
“噓,別說話,這人指不定是哪個王爺的世子,他們哪,就愛玩這死出。”
一個外委把總伸手拉了拉倆水兵的衣襬,無意間,又救了他們的一條小命。
李瑞東瞧著歪歪斜斜,東倒西歪的一群水師官兵,心頭不免有些著急:
“這些蠢豬,咋這麼沒眼力見呢?看來真要砍翻兩個,他們才覺得舒坦!”
不多時,劉步蟾也趔趔趄趄的從艙室中晃出。
當他看到光緒的第一眼時,心臟似乎在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大夢方醒,難以置信,仔細辨認,啊!吾命休矣!
光緒盯著臉上陰晴不定的劉步蟾,一聲冷笑後,喉嚨裡發出了比深夜大海上的疾風,都還要冰冷刺骨的聲音:
“劉步蟾,沒想到吧?朕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