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不慢的從睡床枕頭下的一個小木匣中,取出一沓質地光潔的高麗紙來。
“諾,這些都是李蓮英貪汙受賄,賣官賣爵的證據,你拿去看看。”
範長祿半信半疑的接過,一看,上面果真詳細的記錄著李蓮英的條條罪證,連同年月日期,何時何地都寫的清清楚楚。
範長祿頓時喜上眉頭,心想:
“馬屁精,看老爺我這次不整死你。”
“範安達,你人微言輕,不必親辦此事,你在這每頁上面都署個名,隨後交給醇親王,由醇親王親手交給內務府慎刑司審理,事成之後,你當領頭功,不知你意下如何?”
正愁李蓮英勢大,自己恐偷雞不成,倒蝕鬥米,小皇帝這番話,又一次讓他歡喜雀躍,連忙磕頭下跪,語氣顫抖的開口:
“謝皇上恩寵!皇上真是料事如神,老奴立刻就去辦差!”
範長祿鄭重的將紙頁藏入懷中,隨後一蹦一跳的出了門去,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光緒冷哼一聲:
“惡狗相鬥,又有場好戲可以看了!”
範長祿畢竟只是個太監,讀書識字不多,自己深中圈套不知,還在開心的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
殊不知,醇親王收到罪證後,非但沒有交於內務府,反而是將李蓮英叫到宮外一酒肆,親手將署名的罪證遞給了他。
李蓮英一看,猛地拍桌而起,氣的牙齦都咬出了聲。
“嘭!這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不得好死!我誓要扒了他的狗皮,剁碎了他的骨頭餵狗!”
隨後,李蓮英自知失態,憤憤的坐下後,猛飲一口白酒,對醇親王拱手道謝:
“多謝王爺相幫,如若這個東西交到內務府去,那我不死都得脫層皮。”
“李大總管哪裡話,小兒在宮中無依無靠,全靠李總管照料著,我一直想要找機會感謝你,你看,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按照事先預備的說辭,醇親王不緊不慢,語氣平緩。
李蓮英何等人物,一聽便懂,急忙順坡下驢道:
“王爺放心,照顧小皇帝本就是老奴的職責所在,往後我定會上心十倍。如若王爺有其他事情要辦,老奴定當赴山倒海,絕不推辭!”
醇親王摸了摸碩大圓滾的肚皮,略為滿意的回應:
“李總管,我聽聞太后身邊的侍女李氏,也就是我兒以前的乳母,是你的遠房表姐?”
“確有此事。”
“那我還真有個小事,想請你幫忙,不知你能否答應?”
“王爺的事就是老奴的事,但說無妨。”
“那你回去跟你表姐說一聲,叫她手下的宮女不要再日日監視,傳達我兒的起居日常,包括你手下的太監,也都打個招呼,不知可否?”
“啊?這......”
監視小皇帝乃是慈禧太后密授事宜,為了自己的私事而廢,事情敗露,腦袋難保,這買賣好像有點划不來。
醇親王洞悉緣故,有些不捨的從手腕處取下一串珠子,放在紙上,一同推到李蓮英面前。
“李總管,這是東湖夜珠,價值連城,我戴了些日子,確實養人,送與你後,要細細把玩才是。”
李蓮英眼中射出貪婪的精光,幾番推辭後,還是毫無顧忌的將珠子收入袖中。
“李總管,你們只需扯個馬虎,打打哈哈交差即可,太后那邊,我也會為你多多美言。”
“王爺放心,此事老奴定會辦妥!”
兩人都得到了意想中的滿意結果,推杯換盞,互相吹捧一番後,便各自打道回府。
入夜時分,藉著燭光,李蓮英從袖口中取出珠子,放在掌中細細摩挲。
“質地溫潤,晶瑩剔透,果真是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