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佈新規,追繳欠款,推行新政,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錢袋子的事兒就算告一段落了。
光緒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距離甲午年還有三年的時間,留給自己徐圖自強,改革自新的時間不多了。
可現在國內還完全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業化社會,要想在這短短几年時間內,完成向工業化社會的轉型,無疑於痴人說夢。
光緒十六年。
當李經方以候補道員?身份,出使日本大臣前夕,光緒將他召至養心殿內密談要事。
兩個時辰後,李經方從養心殿內跨步走出,臉上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 此人個頭雖不高,卻也生得儀表堂堂,個人極其聰明精幹,又精通五國語言文字,加之談吐間已有大臣風範,為何,埋沒於此也?”
恭親王聞言,搖頭嘆息,答曰:
“此子始隨其父左右,受其父嚴格管束,無盡放光彩,施展抱負之良機。”
光緒頷首,面無表情,再問之:
“恭親王以為朕作如此安排,可施展他才華否?”
“吾皇千古英明之主,李得此任,實乃三生有幸,躍得龍門也。”
光緒聞言,望著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奏章,兩眼空洞無神,似有心疾在身...
使日期間,李經方為人精幹圓滑,甚得日本高層之心,他趁機送財送物,與其高層相談甚歡,交往甚密。
閒暇時間,他與日本朝野的互動也十分密切。
由於當時日本的通訊線路還不完善,駐日公使館內既沒有電報線路,也沒有發報電機,所以凡是機要事情,李經方只能到東京的電報局去發報。
日軍每建造一艘軍艦,每購買一門大炮,都被李經方透過特定編碼和暗語加密的電報,一封封地發往京城之地。
“日本的明治維新甚是成功,富國強兵、殖產興業、文明開化的改革思想值得我們學習借鑑,其實施的內閣制、二元君主立憲制,更是近代制度改革的結晶。
還有,你們看,這封電報上寫著,日本的帝國會議也在籌建準備中,不久後,也將正式開始運作,它們改革如此成功,變化如此迅速,地理位置又與我國相鄰甚近,實乃我們心腹一大患呀。”
光緒最近喜歡在紫禁城內四處走走,尤其愛到位於隆宗門的軍機處處理公文。
特別是有關於日本方面的一舉一動,每當電報傳回時,他必親臨軍機處,與軍機大臣們面對面相商。
他想換換環境,感覺在軍機處這一貧如洗的環境當中,他很快便能沉下心來專心理事,而每每抬頭看著東壁上高掛著“喜報紅旌”的牌匾時,他的內心總會湧起一股異樣之感:
“透過奏摺看天下是不現實的,這些老官僚,欺上瞞下,弄虛作假的手段是玩的爐火純青,待這幾日鐵路一事辦妥後,還是要親到地方上去看看才行。”
“皇上,恕老臣直言,我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這日本不過蕞爾一小國,近來不過是偷得一些洋人文化,在國內靠著重收民稅,拔苗助長得來的繁榮假象而已。
皇上何必對它如此關注上心,且評價如此之高,實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呀。”
光緒盤腿坐在小炕上,伸手將一旁小矮几上的茶碗端起,不緊不慢地呷了一口清茶,瞥眼看見翁同龢激動的白鬍子直顫,心頭不覺有些好笑:
“老師傅呀,我要是告訴你,這個蕞爾小國再過幾年就要跟我們大幹一仗,並且還以大獲全勝之姿贏得全域性,講這些,你能相信不嘍?”
光緒微微一笑,眉毛高挑,隨後,將茶碗輕輕放下,輕言細語道:
“翁師傅,朕知道你很著急,但是你先別急,朕是不會數典忘祖的,而且現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