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僕從,不敢再輕待夫妻二人。
謝衍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奴僕的狀態後,收回目光出了院子。
日頭已高,屋中隨之敞亮。
明毓自昏睡中睜開了雙目,茫然地望著熟悉的帳頂。
失神了良久,眉峰微蹙,隨即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左頰。
感受到了疼痛,明毓眼中的茫然不減,反之更甚。
她記得,在花燈節上,她被撞入河中,溺水了。
溺水的窒息感積壓著她的五臟六腑,想要呼救卻徒勞無功,只能絕望無助地等著意識從身體上抽離。
而今她出現在這裡,是被救活了?
可昨晚腦子昏沉時,她似乎看見了謝衍。
他竟趁著她虛弱之際,翻身便覆了過來,乘人之危?
可六年夫妻,明毓多少有些瞭解謝衍,他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明毓坐了起來,揉了揉額角偶掀開了帳幔,看見熟悉的擺設,面色頓時一凝。
隨之外頭傳來了敲門聲,傳來青鸞的聲音:“夫人可醒了?”
她應了聲:“醒了,進來吧。”
青鸞隨之推門入內,見主子還在榻上,便道:“主母那邊差了人過來,要喚夫人過去。”
主母?
謝家主母嗎?
她與謝衍和離後,沒再見過那面善心惡的婆母。
如今謝家主母還要她去見她?
青鸞生怕主子去遲了被責罵,匆匆地到櫃子前尋衣裙。
拿出了一襲衣裳,道:“本該早些喚夫人起來的,可今早大爺上值時囑咐了,莫要打擾夫人清夢。”
明毓二十來年都習慣了謹小慎微,慣會注意小細節。
她從青鸞的話中聽出了端倪,再看青鸞沒有半分意外的模樣,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若她溺水被救起來,青鸞決然不是這副神色。
青鸞把衣裳捧到了跟前,明毓瞧了一眼,暗暗蹙眉。
她在閨閣中,到後來嫁入謝府的六年間,都很少穿過鮮亮衣裳。
自張開身體後,母親常說她眼睛和那過於豐腴的身段不太正經,若打扮得明豔,便會讓人覺得是勾欄模樣。
便是祖母見到她,也都是一副擰眉嫌棄的模樣。
是以屢屢花朝茶席,春日宴,她皆不敢穿修身且亮色的衣裳,更是低著頭不敢與人對視。
旁人都說明家二姑娘性子陰沉不討喜,到了定親的年歲,她幾乎是無人問津,便是有,也是寒門子弟。
而那時只有貢生功名的謝衍,即便只是尚書右丞家的養子,卻已然是最好的選擇了。
坐在梳妝檯前梳頭時,明毓打量了一眼自己沒幾件首飾的妝奩,都是好幾年前在謝府時搭戴的,沒有一件是謝衍做大理寺評事後添置的。
斟酌一二後,問青鸞:“我嫁入謝府,多久了?”
青鸞回想了一下,說:“有十一個月了。”
十一個月?
可分明她和謝衍已經成婚六載,和離數月了。
若現在才成婚一年,現在便是庚午年。
太玄乎了。
青鸞給主子束好了髮髻,往妝奩中望去,取了合適的玉簪和耳墜給主子佩戴。
“大爺入了大理寺當值,也是有官身了,夫人這總算是熬出頭,能揚眉吐氣一番了。”
青鸞所言,讓明毓思緒回到了與謝衍剛成婚一年的時候。
謝衍是科舉會試榜首,生母病逝,便放棄了殿試。即便如此,帝王還是對他多了幾分在意。
恰逢大理寺辦案,謝衍在旁協助得以破案,是故摺子上多了他的名字。
帝王也就封了他為大理寺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