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聽謙霞一提,心思便活動起來。
柳氏近來已是四處給朱沅看人家,奈何朱家在這燕京當中根基實在太薄,又兼險些鬧出賣女的傳聞來,柳氏能尋著的,都不成樣子,是以一直也沒落定。
朱沅若想選擇餘地更大,來日能自己做主,入宮一圈,得個體面抬抬身價倒是個好法子。就是真嫁了人,在夫家份量也不同。
於是她眼睛一轉,含笑望著謙霞:「我倒是想,只怕輪不上。」
謙霞用染得紅紅的指尖點了點她:「同我也玩這些虛的——自是會替你向皇后娘娘說話,多留你一個,有什麼難的?」
於家大夫人蔣氏輕搖著紈扇,雙目微闔,閒閒的聽著女先生說書。
門口的珠簾一陣晃動,一個高個兒少年大步走了進來,喚了一聲:「娘。」赫然是於明越。
蔣氏似被他驚醒似的回過神,略坐正了身子,笑著指了指桌了茶水:「上那去了,滿腦門子的汗。」
於明越笑著道:「馮家尋了我去,馮湧成婚當日要我去劉家催妝,為著這,今兒還特地請孩兒吃酒。」
馮湧是宗正寺少卿的嫡子,向來是與戚雲淮等人走得近的,現下為著熱鬧氣派,也使人請了於明越,湊成了八個一般年輕俊秀的少年,到大婚當日齊去女方家催妝。
這是個討喜的活兒,於明越當時就應下了。
蔣氏慈愛的站起來幫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既然應了,就別給人落了臉。」能藉機和戚雲淮等人相交,也是件好事。
於明越滿口應下,一眼看到桌上放著幾本小冊。
蔣氏是個和軟的人,於明越在她面前也放肆,見這冊子古古怪怪不知用途,便順手拿起來看:「這是什麼?」
翻開一看,卻見上頭書寫著女子姓名、年紀、家中父兄在何處任職等。
於明越心中一下明白過來,不由紅了臉:「娘,你這是在……」,說到這裡,只看見當中一冊上頭寫著「朱沅」二字,心中歡喜起來。那一日送了這朱家大姑娘家去,當時就覺著她令人心悅,如果是她,自己必是願意的。
這事兒於人前卻不好議論,蔣氏讓人退了出去,這才笑著對於明越道:「這是在提前給明飛看媳婦呢。」
於明越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支支唔唔的:「……為何先給十一弟看?」於明飛是於明越的庶弟。
蔣氏撲哧一聲笑了:「你這傻孩子,你媳婦兒早都定了,只待入了冬,他們一家入京,便要操辦這事,現下卻不便先說道出來,你只管等著罷。」
於明越心有不甘,盯著那冊子上「朱沅」二字。
蔣氏拿過一看:「這姑娘倒是不錯,那一日我有意令你送她家去,令人在一旁仔細看著,她倒並未生出些非份之想來,是個安份的。且生得國色天香,必能攏住明飛的心。既本份又懂事,跟你媳婦往後也好相處,咱們家也少生許多事端。」
於明越悶了悶,終究只是一面之緣,就是喜歡也很有限,於是便丟開在一邊,笑著道:「孃的眼光,定是好的。」
蔣氏溫和的笑著將這些冊子收起:「可別往外頭說,這事兒還未定。」
於明越道:「孩兒豈會這般沒規矩!」
柳氏倒不知有這門指望,只是為了朱沅的婚事焦頭爛額。
朱沅從高陽王府回來,便特地來安慰她:「娘且先停住莫急。」
柳氏沒好氣:「如何不急?儘是些歪瓜裂棗的!」她自家看自個的女兒,那是千好萬好,除了近日脾氣見漲,竟沒有旁的毛病了。為何就尋不到門好親事?
「還是出門走動太少!」柳氏下了結論:「馮家娶媳,娘就是靦著臉,也要尋相熟的夫人弄張帖子來,帶你走動走動才是。」
朱沅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