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拐騙賣來挖礦,一挖就挖到死為止。若是誰家丟了兒子,只要能進得來礦山,八成也尋得到,只不曉得還是不是個活人。
後頭被巡遊的御史查出,當年也是樁大事,多方嚴令禁止,這股風氣才停了。
但就是今日,主家如要懲辦自家犯了錯的男僕,一說要將他賣去玉朱縣挖礦,仍是可以讓人腿軟,這大約跟威脅要將婢女賣去窯子裡是差不多平級的。
現下礦山的管理已是不同,多是本地世居的礦工人家,每日去礦上上工,按日結算了工錢,老了挖不動了就停手。
葉樂樂沒少上過當,因而也心生了警惕,唯恐只是面上看著太平了,私底下被黑心的礦山主擄了異鄉客去關著挖礦的事還沒消停。因此進了玉珠縣,她就戴了個帷帽,也並不隨意和人搭話,始終跟老鍾就近待著。
本來她還憂心忡忡,唯恐柏神醫早就離去了,誰知老鍾打聽來的訊息讓她大喜過望。
柏神醫非但沒走,還在這縣中租了個院子住著,每日也不拒診,只是要交一兩星砂才給看診。
葉樂樂和老鍾四處尋找,好容易找著了柏神醫的院子,就看見個童子搬了個板凳坐在院門口。他百般無趣的拿根樹枝在地上畫圈,聽到響動抬起頭來看著葉樂樂:“有沒有星砂?沒有星砂趁早離去,莫擾了我家主人。”
葉樂樂連忙抓出把給自己解饞的糖果來給他:“我們就是來認認門,回頭有了星砂也好送過來。”
這童子一看糖果就喜歡,連忙接了過來,口氣已是軟了些:“話別說滿了,星砂可不好尋,我們來了這麼久,也只收了三兩,我家主人說遠是不夠呢。”
葉樂樂謝過了他,尋思既然這星砂不好尋,不如就近租個院子,離神醫住得近些,再慢慢尋訪好了。孰知一打聽,附近的房子全是被外鄉來求醫的人給租去了,原來的主人看著給的租錢高,都樂呵樂呵的出去搭棚住了。
葉樂樂無法,把玉朱縣踏了個遍,發現了間唯一的小客棧,一問之下,也只剩得間最次的小房間。葉樂樂進去一看,窄窄小小,牆面暗黃,除了放下了張床,再沒別的。褥子看上去髒亂不堪,實在無法躺上去。只這天氣她睡在馬車裡已是冷得有些受不住了,葉樂樂只好出了錢,請掌櫃換全新的床褥。將就著住了下來。
老鍾就安排他住在馬車裡。
安頓下來後兩人就去尋訪星砂。
這星砂說是玉朱縣有出產,但因其產量太小,誰也沒將它做個正經的營生,要指著挖它來賺錢,早都關礦大吉了。
玉朱縣正經的是挖的銅礦、鐵礦。因這兩樣一塊兩塊的也不值錢,並不像金銀礦那樣嚴格的查驗夾帶,每日下了礦,將工具都交回,工頭粗一檢視就結錢放了人走。
若是真的挖出了星砂,也都是被這些礦工給帶走了。
許多礦工也並不懂這星砂的用處,只知道若是挖到就攢著,總有人會來花銀子收走。
甚至有些礦工連識都不識得此物。
葉樂樂與老鍾花了三五日,四處問了個遍,都說沒有。
只最後有一個老人告訴她,說是弓二胡同的杜家老大聽說前些日子得了一小塊星砂,只不曉得還在不在手裡。
葉樂樂一聽,此時不論是真是假,都必須跑這一趟。
待好不容易尋到了弓二胡同,葉樂樂一見眼前這情形,蹌蹌倒退了兩步,不免想到了春運的火車。
這衚衕本就窄,馬車行不進去,這時密密的人群擠滿了整個衚衕,且整個人群都還在慢慢蠕動著往裡鑽緊。
老鍾去拉了最外邊的一人道:“小哥,這是在做什麼?”
這人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老鍾道:“我們來尋杜家,想買他手中的星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