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也曾和寧熙景說過“不離開”,此時再聽,寧熙景只覺份外刺耳,他冷著臉,將劍再刺得深了一些,冷冷的道:“樂兒,你知道他做了什麼?我當年因為幫中內亂,身負重傷,未能及時去尋你,等尋了去時,他佩著你的玉佩,找了人佯裝是你,故意在我面前裝成卿卿我我的樣子,引得我舊傷復發,吐血倒地。不待我緩過神來,又帶了你上船遠去。他這是存了心要拆散我們,你怎麼能同他在一起?你怎麼能心疼他?你該來一劍刺死他。”
說著就將劍拔出,葉樂樂看著莊蓮鶴肩上血迅速蔓延,沿著衣服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神情變得呆滯:“什麼?”
寧熙景將她拉了起來,半抱在懷裡,把劍放到她手中,握著她的手把住劍:“來,殺了他。”
葉樂樂問莊蓮鶴:“是真的嗎?”
莊蓮鶴靜靜的看著她:“是。”
寧熙景咬牙道:“聽到了嗎?還好,我知你們必來盧浦,一路不顧其他,拼著往此處趕,終於讓我追到了。不然,你要被他矇蔽到幾時?”
說著就要握著她的手,將劍往前送。
葉樂樂一個哆嗦,拼了命的掙回手:“不要!不要!”
寧熙景這一刻,變得幾乎有些猙獰:“為什麼?”
葉樂樂捂著臉,只知道哭。
寧熙景看了她片刻,聲音裡有些疲憊:“許好的一生一世,兩年就變了麼?我不信。樂兒,當初你沒給我機會,如今便再給我一次機會。待我殺了他,你再好好看看我。”
葉樂樂辯駁不得,心頭劇震:不錯,許好的一生一世,兩年就變了。他有錯,她何償沒有錯?
眼見寧熙景再次舉起了劍,葉樂樂怕擦了撐眼淚:“你且等一等。”
寧熙景看她這般平靜同自己說話,心中一喜,當真束手而立。
莊蓮鶴額上冒出了一層薄汗,將他的髮絲粘在了額角。
葉樂樂咬了咬牙,慢慢的走了過去,抽出帕子來幫他擦汗。
莊蓮鶴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勉強抬起手來握住她的手。就這一個動作,亦令他萬分痛苦,但他卻不露聲色:“樂樂,我不是君子,尤其我從未喜歡過女人,遇到你,什麼樣的手段,我都會去使。如今,我亦不悔。”
葉樂樂滾燙的淚珠落在他的手背上,使得莊蓮鶴被灼傷一般露出痛惜之色。
她輕聲道:“那日你也認同,當年是我輕率了。阿景是個好人,當年他母親傷他甚深,我又那般輕率的離了他去,這是一重錯。你不擇手段,欺騙於他,這是二重錯。我不想今日再盲目的護著你,讓他心中更痛,那必是第三重錯。
我們犯了錯,今日要償債,便不要抵賴了。
所以,他要殺你,我便讓他殺你,只是,你信我,從此以後,我替你守寡,至死再不多看旁的男子一眼,只守著咱們的孩子,撫養他長大成人。”
莊蓮鶴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慢慢的說:“好。”
葉樂樂也笑了,主動的雙手捧起他的臉,低下頭去吻了吻他。
終是戀戀不捨的退開一步,看著寧熙景:
“阿景,你要殺便殺,是我們對不住你,只盼你殺了他,讓惡得了惡報,心中莫再滿是憤恨。
但我絕不會再回到你身邊。只因錯過了,再難回頭。
且莊容清雖對旁人不好,我卻尋不出他對我的壞處,這一路相伴,已是情根深種,他死了,我也是忘不了的。”
寧熙景看著她,只覺這比她攔著他不讓殺莊蓮鶴,更令他心痛。
她這是站在了莊蓮鶴的一邊,一齊承擔,就是莊蓮鶴死了,她也還是莊蓮鶴的人。
這何曾是惡有惡報,簡直是迫著他寧熙景做惡人。
只是,做惡人又何妨?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