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這日,田大年親自在家門前燃了一掛鞭。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徹整個田家村上空。
今日是田大年家喬遷新居的大喜日子,新房子已經空了十日有餘,裡邊也應景的置辦了新的桌椅板凳,衣櫃香籠,就連鍋碗瓢盆,被褥窗簾等一切用的東西也全都換了新的。
新家新鍋新行套,全當是圖個好兆頭。
因為搬新家,田大年還特意置辦了十幾桌席面,將村裡平時來往密切的幾戶人家全都請了過來。
等酒席散了,人全走了,已經是晚上了。
“嬸子,我來幫你。”
經過一個多月的休養,江芙蓉臉上的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可惜,原本嬌美的一個姑娘,臉上卻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疤痕,而且還是十分明顯的疤痕。
不過這姑娘經歷了生死,似乎看的極開,對容貌什麼的也沒那麼在意了。
本來,田小滿還想勸勸她的,可哪曾想,江芙蓉卻根本就不用勸,人家自己通透著呢。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容貌什麼的,有——那是錦上添花,若是沒有——也一樣活著,不是嗎?”
王氏還是挺喜歡這個姑娘的,她的遭遇讓人同情。
田大年還特意去府城打聽了他們家的一些訊息,江舉人在衙門口突發急症去了以後,江家左鄰右舍幫忙下葬了江舉人,江家的那套宅子現在還空著,若是江芙蓉想回去,隨時都能回去。
之前田小滿倒是問過她,江芙蓉因為臉上的傷還沒好,還需要用藥,就一直沒離開田家村。
如今她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江芙蓉就動了想回府城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她想到自己父親墳前拜一拜。
若不是她被人擄了去,父親也不會抑鬱成疾,突發疾病去了。
“哪裡用你,你歇著就好。”王氏趕緊揮手,江姑娘才好的身子,這些勞累活自然不能讓江姑娘來幹。“這裡有我呢,再不濟還有老二和老四,你的身子才剛好,莫再勞累了。”
倒是陳英,聽王氏說這些洗洗涮涮的活計不需要江芙蓉,便把江蓉芙蓉拉到屋裡去了,而她自己則跑到廚房去幫王氏幹活。
對這姑娘,王氏也是喜歡的。
這姑娘的性子憨直,和憨憨有一拼。
跟這樣的姑娘相處,你不需要耍什麼心眼,有啥說啥才是交往的利器。
又過了幾日,江芙蓉臉上的傷已然大好,至於疤痕,雖說用了蘇記藥鋪的藥膏,卻一直沒什麼作用,實在是因為那道傷太深了,很難不留疤。
江芙蓉提出告辭,臨走的時候,她還再三感謝了田家兩口子,甚至在廳堂裡直接跪下,就給兩口子磕了三個響頭。
“田叔,田嬸子,救命之恩,芙蓉無以為報,若有來生,必定結草銜環。芙蓉此去,怕是相見很難,芙蓉定會向菩薩祈求,祝願二位萬事順遂,身體康健。”
江芙蓉一一和石頭等人告別,尤其是在田小滿和陳英說話時,感情更深。
可能是有過共同的遭遇,使得這三個姑娘家感情最好。
“陳英妹妹,小滿妹妹,你們保重。”
石頭和憨憨趕著馬車送江芙蓉到的平林縣城門口,又掏了銀子替她付了前往府城的車錢。
分別時,石頭心裡怪彆扭的,他也說不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只覺得這姑娘的遭遇讓人心疼。
在土匪窩那樣的地方,為了自保,只得自毀容貌,性子剛烈又勇敢,真是一個特別的姑娘。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對於這個性格溫順內裡卻堅韌的姑娘,他十分有好感。
只可惜,這姑娘家在府城,終是要回去的。
從此之後,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