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掌櫃在買賣藥材這一行當做掌櫃多年,見識過不少人,自認看人的眼光還是不成問題的。
從田大年父女兩個的穿著打扮上,他敢肯定——這父女二人是從下邊村子裡過來的。
雖說父女二人穿的都是乾乾淨淨,身上也沒有補丁,可那衣服都是粗布做成,一般都是莊戶人家慣常愛穿的,可就是這個普普通通的莊戶人家漢子,無論是和他交談,還是做成這筆買賣以後拿到銀子的表現,都不像個普通的漢子,眼裡絲毫沒有貪念,值得他高看一眼。
而且,這漢子的小閨女表現得都和一般小孩子不一樣,同樣是個沉得住氣的,一看就是家裡教的極好,根本就不像是從村裡出來的鄉下孩子。
鄉下孩子,蘇掌櫃也是見過的,田小滿和他見過的所有鄉下孩子都不一樣。
若說哪裡不一樣,那就是雖然她年齡看著像個孩子,可坐在那裡不說話時候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是一個大人一般,讓人忽視不得。
其實,蘇掌櫃哪裡知道,田大年父女兩個都是“紙老虎”。
這父女兩人外表上看著風輕雲淡,不動聲色,一派高深莫測的樣子,其實心裡,全都慌的一批。
做完了買賣,父女兩人便與蘇掌櫃告辭,從二樓的房間退了出來。
小夥計很是熱情,要送田大年父女兩個出門,“大哥,這邊走,小心臺階。”
田大年可沒忘了臨出來時自家媳婦兒的話,他還有重要的事要辦呢!
他記得,當時王氏是這樣說的,“孩子他爹,賣了人參得了銀子,第一件事一定要給小閨女買上一盒祛疤的膏藥,就是之前讓你去打聽的那種,人參是小閨女挖回來的,賣人參的銀子花在小閨女身上也是應當的,不管多少錢,咱都買!”
前兩天打聽這祛疤藥膏的時候,那藥膏八兩一盒,當時田大年還覺得那是天價,不就是一盒藥膏嗎?咋貴的這麼不可思議?
八兩銀子,可都抵得上一個普通莊戶人家不吃不喝三四年的收入了。
可如今,自家一株人參賣了兩百三十兩銀子,八兩銀子和兩百三十兩一比,顯得八兩銀子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不算事。
“這位小哥,還不急,我們還要在鋪子裡買些藥。”
“哦?大哥家裡有病人?”
“那倒沒有,就是想買盒你們店裡人人都說祛疤好的那種藥膏,就是我之前打聽的那種藥膏。我閨女不慎磕了頭,想買了藥膏給我閨女用一用,小姑娘家家的,額頭留疤不好看。”
田大年用寵溺的眼神看著田小滿,眼裡滿滿都是父愛。
小夥計往田小滿額頭看了一眼,今日出門,田小滿將額前的頭髮放下來一些,很好的擋住了那磕破的額頭,小夥計並沒看出什麼端倪。
“大哥,你先稍等,我去去就回。”
小夥計腿腳很快,在田大年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跑上了二樓。
等他再次下來時,眉眼含笑,熱情道,“這位大哥,剛剛我們蘇掌櫃的聽說你要買我們店裡去疤的藥膏,吩咐我絕對不能多收銀子,那種藥膏進價五兩半,您給進價就行,希望大哥的閨女早日恢復。”
田大年很意外,這就減去了二兩半銀子?
雖說五兩半也不少,但和八兩比,已經是相當於他們撿了大便宜了。
看來,蘇記藥鋪真如傳說當中仁義好客。
田小滿則微微咋舌,進價五兩半?那也就是說蘇記藥鋪的淨利潤是二兩半呢!
好傢伙,說好的童叟無欺呢?說好的價格公道呢!
唉,看來那些好評,也只是相對而言。
田大年推辭了幾句,便付了銀子。
能省二兩半的銀子呢,他又不是傻子,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