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洵夜和池照簷將那些士兵的屍身,一同帶了回去。
池麓親自帶著人出來迎接,每個人望著他們,眼神都帶有崇敬。
昔日同甘共苦的兄弟戰死沙場,這種事誰都不想發生。
但看著他們,宛如看見自己。
誰都不想自己為了燕赤拋頭顱灑熱血,最終換來的只是暴屍荒野的結局。
是定國公和少將軍,給了兄弟們最後的體面。
在場沒人出聲,每個人的面容都沉靜而肅穆。
從前駐守在南疆,南越國有時候雖有些不安分,但也沒鬧出過人命來。
如今真正看見有兄弟死在眼前了。
大家才意識到,戰爭要開始了。
安置好戰死士兵的屍身後,戰洵夜才與薛建等人,一起入了營帳,詳談關於炮車的用處。
池照簷望著薛建雙眼發光:“這可真是好東西啊!瞧那南越人,只轟了一炮,就嚇得他們抱頭亂竄了!真是大快人心!”
薛建面露驕傲,他早在山陰關時,便見識到了炮車的威力。
方才這池家父子還滿臉不相信的樣子,如今打臉了吧?
池照簷振奮道:“有了這炮車!我有信心能夠打得南越找不到爹孃!看他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可在場的人,只有池照簷放出這等豪言壯語。
池麓面露凝重道:“這炮車好是好,只能用在開戰前,挫一挫敵人的威風,若真打起來,敵我不分,容易傷到我方士兵。”
薛建應道:“將軍說得是,凌將軍也是這個意思。”
池麓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若是不打,便是最好的了。只是如何用這炮車,才能發揮最大的用處?”
老將軍終究還是心疼士兵的性命。
大家都是有父有母的孩子。
越是在戰場上待久了,越是見不得生離死別。
就在眾人惆悵不已時,外面士兵來報,說有一位商賈人士,帶著六車銀子送來了。
不過這位商賈之士,還請士兵帶話說,想求見池老將軍一面。
之前送錢來的,都是送了銀子就走。
這是頭一個要求見的,眾人心裡忍不住泛起一絲古怪。
池照簷不由說道:“今日的客人還真不少啊。”
而一旁的戰洵夜忍不住開口道:“這位商賈之士,可有報姓名?”
士兵猶疑了一下,說:“說是姓姜,是一位姑娘,身邊跟著一男一女……”
士兵還沒說完,戰洵夜便上前一步,打斷他道:“她在哪?!”
戰洵夜的氣勢有些逼人,士兵不由得抖了抖身子,才結巴道:“在、在大營出口,靠近城門那邊……”
話音剛落,營帳裡已經不見了戰洵夜的影子。
池家父子互相看了一眼。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薛建。
薛建攤了攤手:“末將……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營帳外,遠遠看去。
姜婉寧身穿一套淺綠色的裙衣,身影婉約卓絕,她正背對著大營,與旁邊的小姑娘說著什麼。
聽見腳步聲,她才轉過身來,婉轉眼波掃了過來。
在看見戰洵夜後,有些吃驚,但並未露出驚惶之色。
而戰洵夜緊抿著唇,眼睛裡的不可置信,以及埋在心底許久的壓抑之情,幾乎要隨時迸發出來。
戰洵夜幾乎是飛一樣,來到了姜婉寧面前。
因著他過來的氣勢實在太過兇猛,白黍扶著腰間的劍,險些要衝上去抵擋。
被姜婉寧抬手擋住了。
從營帳到大營外面的這一段路,戰洵夜的心幾乎要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