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卒歸,那文公就不可能潛逃?就算沒逃出來也許被俘了呢?”
蔡賜一聽陳勝的話,竟然咕咚一聲跪了下來,隨即大哭起來。
“上柱國,房君。”陳勝被蔡賜的舉動嚇著了,連忙從王座上站起來走下丹陛過來攙扶蔡賜:“上柱國這是怎麼了?難道還有更壞的訊息麼?”
說著把蔡賜扶到几案後坐好,自己站在几案前。
蔡賜止住了悲聲,但兩手仍在微微顫抖著:“王上,文公無論戰死還是自戕,都比被俘好啊……回來的逃卒說,大將軍文所領的二十萬人,凡被俘的都被暴秦坑殺了。”
話音未落,又大嚎起來。
陳勝一晃,突然覺得兩腿發軟:“這個訊息可真?不會是秦人故意放出的謠言?”
蔡賜渾身顫抖了半天,才控制住自己:“帶回訊息的人,是文公當初派到咸陽打探秦人動向的斥侯,名為閃猴。他與另一名斥侯最早發現秦人新關,那個斥侯為了證實秦人所築確為關城,潛入探查,然後就無訊息了,想必被秦人發現後斬殺了。”
“閃猴把新關訊息告知大將軍文時,大軍已經深入函谷關幾程。文公讓他回函谷關休養,他是在函谷關被俘的。”接著蔡賜就把閃猴在陝縣“戰俘營”看到的情景,以及後來內部組織營中兩千多戰俘譁變逃亡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閃猴說,兩千多人,能最終逃出的也就數百。如果文公真的被俘,不被秦人車裂,也會與降俘一道被坑殺了。”蔡賜語調依舊顫抖著。
陳勝強撐著走回自己的王座,故作鎮定的坐下,可惜心慌意亂的碰到了御案,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嘶~~~秦人獲此大勝,會不會……順勢揮軍出關?”
“王上,秦帝越是昏庸,越會把這次大勝當作吾等不堪一擊的象徵,所以那二十萬秦師出關前來剿殺吾等是必然的。而大王的各路軍將得知文公全軍覆沒,必會影響軍心,尤其假王攻滎陽數日不下,秦人出關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們。”
“上柱國,汝認為應該怎麼辦?”陳勝問道。
“傳詔給假王,放棄攻打滎陽,令其退至陳郡西北,堵住秦人向陳郡的道路,保護大王安全。陳郡西側已有將軍伍逢和鄧說,能作為防範秦師攻擊王都的屏障。”
蔡賜猶豫了一下,咬著後槽牙說:“把文公失利、全軍被坑殺的訊息傳告各路軍將,並說,暴秦無道,如果抵抗不利被俘也會被坑之,反正這早有先例,暴秦人屠白起很多年前不就坑殺了四十萬趙軍俘虜?”
“善,就依上柱國之策。”
“王上還要對各路伐秦之軍行懷柔之策,”蔡賜勸諫道:“武臣那邊大王可派使前去修好,要趙王名義上奉大王為首即可,至少不可樹為敵人。河東的訊息說,代郡太原李左車反秦已經自立為代王,太原郡緊靠著關中,是抗秦的第一線,大王要以‘王對王’的平等姿態派使者去聯絡,共同抗秦。周市那邊,如其再有懇請,可縱魏咎歸為魏王,周市和魏咎必感大王之情,需要時就會為大王抵擋東北面的各種可能攻擊。”
“還有,王上在這種時刻,適當約束一下中正(朱)防和司過(胡)武,臣知此二者是為大王兢兢業業查緝軍紀、約束兵卒,並收取貢物以資宮用,但當此時,應以聚斂軍心為上,王上也可適當減少用度,顯示與臣民共度危難的形象。”
相比其他閭左,陳勝讀過很多書,算是閭左中的英才翹楚。可再是翹楚,也是閭左中英才,比起那些真正士子還是相去甚遠,連武臣這樣的豪客都比不了,格局太小了,否則也不會任由胡武、朱防以損害自身威望的方式大肆斂財,導致實際上他的大量部屬已經離心離德了。
蔡賜知道這一點,但也知道這兩個人是大王許過“苟富貴勿相忘”的,之前只能無奈,現在藉著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