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無比,獄頂是厚厚的木板,之上再抹上一層厚糯米漿拌土。一入獄門,一股溼熱之氣夾著難聞的腐臭味道撲面而來。
趙成跟著獄曹官走過一道道用手臂粗的硬木做的隔柵門,一直到獄內最深處再經過一道青銅柵門,才到了關押項梁的囚牢。
最裡層的囚牢一共有八間牢室,建造得最堅固,面向通道的柵欄都是青銅鑄造,與外面硬木的柵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八間牢室內有三間關有囚犯,獄曹官介紹說,其中兩個囚犯已經判了寸磔(凌遲),但因廷尉府傳文,說皇帝要廢止這一刑罰,改判何刑要待新律出來再說,所以還沒殺掉。趙成看這兩人都是一臉灰白之色,眼中無神的望著走道中的人,毫無生氣,手上還扣著枷銬,靠在一地爛草的後牆上嘴裡嘀嘀咕咕。
走到最裡面,趙成終於看到了項梁。
牢室依舊是一樣的牢室,但因為關的是項梁,就有了不一樣的景象。
項梁,看起來四十多歲,與趙成看慣了的關中漢相比,身量不算高,約在七尺半(1.73米)左右,但寬大的囚衣掩蓋不住身上健碩的肌肉群,加上炯炯有神的雙眼,顯得既威猛,又富有智慧。
牢內的鋪草收拾的很規整,覆在牆角處形成一塊九尺長、四尺寬的“鋪席”。地面很乾淨,一把紮好的草束放在牆邊,顯然就是掃地的工具。身上的囚衣雖然並不清潔,但也髒的很均勻,頭髮同樣不算清潔,卻齊整的束在腦後紮成馬尾,顯示出項梁一絲不苟的生活方式。手上沒有枷銬,只在雙腳打上了銅鐐,銅鏈比較長,所以對走路沒什麼影響。看起來殷通對項梁還是多少有些照顧。
獄曹官帶著一絲鄙夷的對趙成說:“這位項梁閣下,把牢室當作了自家的正堂,還以為自己依舊是楚國貴族或者吳中名士呢,每天都把自己收拾這般齊整。”
趙成沒有搭理獄曹官,而是走到銅柵前,向項梁拱了拱手:“梁公,趙成這廂有禮。”
項梁盯著趙成看了一眼,也拱了拱手,但沒有說話。
獄曹官介紹說:“項梁,這位是新任郡尉,從咸陽來的趙成閣下。”
“哦?”項梁上下打量了一下趙成:“某記起來了,郡尉可是原郎中軍五官中郎將否?”
趙成笑容可掬的又拱了拱手:“正是在下。某剛接手會稽郡事務,就在名冊中看到了梁公大名,所以立即就趕來拜見了。”
項梁這回沒有回禮,但從鋪草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銅柵前一步的位置:“郡尉到這等地方來見某,可有什麼賜教?”
趙成笑容不改的回答道:“某傾慕楚大將軍燕久矣,惜乎兩國敵對,所以未曾一睹大將軍風采。今有這麼個機會可與大將軍後人相見,總算減少了一些遺憾。”
趙成說到項燕時,項梁雙手向天拱了拱以敬祖先。聽趙成說的客氣,他也不再板著面孔,一絲笑意爬上了面龐:“郡尉客氣了,項氏乃秦師的手下敗將,並無榮耀。某如今亦為秦之罪囚,實不敢勞動郡尉探視。”
“梁公觸律,這也是無奈。”趙成繼續笑眯眯的說道:“不過樑公一世英才,在咸陽未有如何處置梁公的詔令前,成還是很願視梁公為賓。只是,咳,地方所限,成只能盡力而為。”
“郡尉如此說,倒讓某慚愧了。”
項梁嘴角悄悄地掛出一絲冷笑,但迅即就隱去,換成一種士子常見帶謝意的表情,拱了拱手:“梁居此倒也無甚不便,只是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郡尉可行便利否?”
“梁公請講,只要不過於有違律法,成盡力成全。”趙成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郡尉也知梁為軍旅後人,居此地無書無簡,甚覺無事可為。”項梁小心的選擇的詞句:“梁家中尚有幾卷兵書戰策為先父所留,不知是否可請郡尉使人去梁家中,著梁家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