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牽著偷偷抹淚的布萊和一步三回頭的溫格回到了房間。羽蒙則是湊在布萊身邊一步不離地開嘲諷,根本不需要她安排。
把他們安置好,溫迪突然發現呆貓還沒回來,便囑咐他們待在房間不要亂跑,她出去找一找貓。
她走出去沒幾步,就聽到了外面開始颳起了狂風,船也隨著風開始劇烈晃動。
這麼快?
溫迪趴在通往甲板的活門圓窗上看了看,外面果然風雨交加,霍爾立在暴雨中巋然不動,他的頭髮和管家服已經濕透,但仍舊閉著眼念著什麼,應該是求雨的禱詞。
但是,呆貓不在外面。
她回想了一下,剛才的確沒看到呆貓,難道它已經回了房間裡?
溫迪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貓那種生物非常敏捷,預知危險的能力也比人強,也許它早就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趴著了。
相比起來,她這種容易暈船的反而更危險點。
她摸著牆壁準備返回房間,突然整個船劇烈搖晃了一下,把她閃到了旁邊的廚房門上。
廚房門是活頁的,這麼一倒,她直接側著摔進了門裡,撞在了餐桌邊上。
這一下正好撞到了頭頂,發出咚的一聲巨響,溫迪差點痛得暈過去,劇痛透過頭頂傳到四肢百骸,她剛要扒著桌角站起來,就發現自己眼前的地面上滴了幾滴血。
那是從她頭上流下來的血。
「噝——」看到血之後,她覺得傷口更疼了。
必須得去鏡子前面檢查一下才行。
她勉力站起身,踉踉蹌蹌走到水池前面,照著鏡子檢查了一下傷口。
那傷口果然很嚇人,大概有小指那麼長,又是在頭上,髮絲都夾進了傷口裡,又疼又噁心。
她慢慢把髮絲捋順,打算唱祝獻之歌給自己療傷,但就在這時,廚房的燈管閃了兩下又滅了,黑暗中,她隱約從鏡子裡看到一個倒影。
那是個與溫格長相非常相似的少年。
他站在廚房較遠的那個門邊,手裡捏著一塊吃了一口的餅乾,餅乾已經被他捏成了碎末,但他渾然不知,眼神怨毒又孤寂,很明顯是在盯著她的背後看。
那就是,她的另一個孩子?
不知為何,溫迪一點都不意外。
她早就有預感,見到那顆鑽石的時候,她就覺得會和這個孩子在這條船上相遇。
當時有機會在城堡裡,有能力把鑽石拿走的,應該只有索伊,而索伊最近並沒有出現,那麼也就只剩下這個孩子了。
她張了張嘴想叫他,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沒有給他取名字。
「啊……那個……」溫迪回過頭去結結巴巴地說:「你是我的孩子,對嗎?你,你還好嗎?」
那個少年嗤笑道:「媽媽,你何必勉強自己呢?」
「什麼?」
「你根本沒有在意過我吧?你知道被人關在牢裡是什麼感受嗎?你知道餓著肚子從早等到晚是什麼感受嗎?你知道泡在冰冷的海水等待死亡是什麼感受嗎?」
「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知道的話,一定不會任由你父親把你關起來的。」
「撒謊!媽媽,你如果真的愛我,怎麼會連我的存在都不知道?」少年慢慢走過來站到她身邊,舉起手把她臉上的血跡擦去,微笑著說。
「就像你當初拋棄丈夫一樣,就像你當初拋棄父親一樣,你終究會拋棄我和溫格,對吧?你就是個無比自私的人,利用身邊的人,讓他們替你承擔所有罪過。」
溫迪不懂他在說什麼。
但是。
「自從我知道有你的存在那時候起,就只想和你重聚,把你養在我身邊,和溫格一起玩耍,一起長大。」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