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看了幾眼那些年歲較大,很明顯是明棠親族的人。有些驚訝,「美人親族倒是知禮。」
洛陽裡頭從來不缺飛揚跋扈的人,只要得了天子的寵愛,不管身份之前如何,仗著天子寵愛,連宗室都敢欺辱。
他來之前已經早有準備,見到董氏族人全都老老實實,很是意外。
「府君說笑了,我們本來就是背井離鄉到洛陽的。謹小慎微本來就是本分。」
元澈先去靈堂,對著上首的靈位一拜上香。他回身看見元治站在那兒,沒有太多動的意思。明棠也不在意,正要開口請面前這兄弟倆到隔壁的靜室裡休息。畢竟喪事吹吹打打,還有哭喪的鬧騰成一團,聽著兩耳嗡嗡直響。
孝子孝孫聽著沒事,賓客來了,是要另外安排地方,不能讓賓客陪著一塊受吵。、
元治見明棠要請他和兄長到一旁的靜室裡去,正要邁腿,就見著兄長一眼看了過來。
元治沒打算給明棠父母行禮,他和明棠的父母素不相識,何況他們在南朝的官位,也不足以讓他行禮。元澈看他,下巴往跟前的一轉。元治沒法,只能和元澈方才一樣,好生給行禮上香。
董氏族人們沒聽明棠說起兩人的身份,但看兩人衣著氣勢,以及明棠的態度也知道這兄弟倆身份不一般。和之前見著的那些中官還有官員都不一樣。
見他們行禮,董氏族人們也誠惶誠恐的回禮過去,不敢有半點的慢待。
元治滿是不情願,起身見到元澈看著他的雙目,不得不將臉上的不合時宜全都收拾乾淨。
明棠將他們請到房內,屋子正中有個火塘,上面燒著一隻水壺。她把水壺取來,倒了兩碗茶湯送過去。
茶湯是她親手煮的,內里加了點去年收集的乾花,倒出來,另外有一股花香。
「聽聞美人父母離世,還望節哀。」元澈放下她遞過來的青瓷盞道。
元澈話語說的誠懇,面前的人用那雙烏黑的眼睛望著他。她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總顯出全然的專注和無辜。只要稍稍抬眼,就能在她眼眸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乍一眼似乎她滿眼全是自己。
「其實……」明棠有些不好意思,「我和父母已經十年沒有見面過了。」
十年不見的人,就算站在她面前,不自報家門,她根本認不出來。那點所謂的親子情更是沒剩下多少。
賓客都抱著一番客氣,她順口就順著話往下說。元澈的話語和神情太過誠懇,弄得明棠都不好意思和之前一樣裝下去。
「我原本以為,這次可以和他們見一見。」明棠遲疑了下,「只能說世事無常。」
如今連年戰事,哪怕那些皇親國戚也說不好自己哪日就喪命。她生身父母喪命於刺史起兵,再平常不過了。
她說完,去看元澈,實話實說「府君今日來了,我真的是嚇了一跳。」
這話聽得元澈有些想笑,明明是在宮裡出來的人,但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麼說什麼了。
「你我的交情,應當來看看的。」
明棠的臉色頓時有些古怪,元澈見狀,「怎麼,難道我說得不對?」
明棠見著元澈身邊的元治,臉色和她也差不了太多,正巧元治也隨著元澈的話看過來,兩個眼神一對上,彼此眼裡都是濃厚的迷茫。
她倒是知道自己救過他,不過來來往往的,她自忖應當還沒有到讓他放下身段的地步。
不過她很快又高興,反正又不是她逼的,既然是他自己樂意來,她好好全收了不就好了。
又不是元徵,元徵那兒有個皇后,死死盯著她。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就把所有的帳都算在她的頭上。偏偏元徵還動皇后不得。
「府君說的很對。」
明棠此話一出,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