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長刀一指,囂張地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管得了本侯放肆不放肆?」
褚飛蓬的上國身份遭到了極大的挑釁。
梁國與昭國的關係老實說這些年處得並不算太差,三大上國都有自己相應可以納貢的下國,譬如昭國上貢梁國,趙國上貢燕國,陳國上貢晉國。
就在去年,他們梁國的裕親王還出使了昭國一趟,貌似談判得還不錯,裕親王回京後為昭國說了不少好話。
想到這裡,褚飛蓬暫且壓住了心底洶湧澎湃的怒火:「宣平侯,你是不是弄錯了?你要攻打的物件是大燕黑風騎,不是梁國的大軍。」
宣平侯勾唇一笑:「本侯沒弄錯,本侯要打的人,就是你個鱉孫!」
「你!」褚飛蓬怒氣暴漲!
他並不是個容易被激怒的人,相反,他的性子十分沉穩淡定,然而宣平侯就是有一種能氣得人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的能力。
恰在此刻,那個黑衣少年抱著黑風騎統帥掠到了戰車之上。
褚飛蓬的腦子裡突然閃過宣平侯適才說過的一句話——他的兒子。
褚飛蓬冷聲道:「宣平侯,你把他的頭盔摘下來看清楚!他是大燕黑風騎的統帥,不是你兒子!」
如果是因為弄錯人而引起雙方誤會,大可不必。
宣平侯撥了撥顧嬌的頭盔面罩,一下一下,磕得顧嬌直衝他翻小白眼。
「醒著呢?」他笑著說。
常璟已經將被她扔掉的平安符找回來給她戴回去了,她體內的殺戮之氣慢慢平復了下來,只是透支過後的身體陷入了巨大的虛弱。
宣平侯逗娃娃似的將她的頭盔面罩撥來撥去,她黑著臉,一句話也不想說。
這絕不是陌生人之間的互動。
褚飛蓬的心底湧上一層不祥的預感:「你們難道——」
宣平侯收回了自己那隻賤賤的手,望向褚飛蓬,指了指顧嬌道:「他叫什麼?」
褚飛蓬:「蕭六郎。」
宣平侯唇角微勾:「本侯又叫什麼?」
蕭戟!
蕭六郎、蕭戟!
是的了,聽說這個小統帥來自昭國。
這麼說,他與宣平侯果真是父子?!
「哎!你在上面威風夠了沒有?我們可以不推了吧?戰車很重的好麼!」
戰車後忽然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
褚飛蓬微微眯了眯眼,竟然還有人!
顧嬌的眼珠子轉過去,斜睨了宣平侯一眼,敢情你牛逼哄哄的出場是這麼來的麼?
宣平侯輕咳一聲:「好了,就推到這兒吧。」
唐嶽山甩了甩額頭的汗水,施展輕功,手挽唐家弓一躍而上,落在了宣平侯身旁。
他看向了被常璟託著的顧嬌:「咦?傷得不輕啊。」
顧嬌揮動一根手指與他打了招呼。
你好,小馬仔。
褚飛蓬看到唐嶽山手中的大弓,便明白方才射穿了自己袖子的那一箭是此人射的。
真是好犀利的箭法!
他手中的弓是三石弓,一般弓箭手用的是一石弓,只有軍營裡某些臂力驚人的神箭手才會用上二石弓。
所以這個男人是個什麼變態,竟能拉開三石的弓?
唐嶽山暫時沒留意到褚飛蓬看自己的眼神,他轉頭望向戰車後方:「喂,姓顧的!你怎麼還不上來?要在戰車後躲到什麼時候?還是你想一個人推戰車啊!」
老侯爺冷冷地瞪了唐嶽山一眼,也施展輕功掠上了戰車。
顧嬌的眸子瞬間睜大了。
她這會兒的面罩是放下來的狀態,只露出了一雙恢復了冷靜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