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哽咽道:「不、不會暴露嗎?」
上官慶道:「許多早產兒的哭聲都不大,我們走遠一點,未必會被發現。如果……我是說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親手解決他。」
唐嶽山驚到了。
他居然聽懂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上官慶,真不敢相信從這孩子嘴裡能講出這樣的話。
對他而言,殘忍是比善良更艱難的抉擇吧。
只是如果不這麼做,會有上千人失去性命。
而比起讓張氏手中沾滿孩子的鮮血,他寧可親自動手,讓自己用餘生去承受這個一輩子抹不去的陰影。
張氏含淚點了點頭。
上官慶叫醒了村裡的一個老婆婆,又叫來幾名鬼兵,吩咐了一些事項,鬼兵們找出備在洞穴中的應急擔架,將張氏抬走了。
上官慶又叫醒了一個大嬸兒,讓她幫忙照看張氏的一雙孩子,以免他們醒來發現娘不見了會感到不安與害怕。
「出什麼事了嗎?」大嬸兒問。
一旁也陸陸續續有村民醒了,由於被困在山洞了,所有人的精神高度緊繃,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害怕不已。
上官慶佇立在清冷的珠光下,冷靜地說道:「我會解決,大家去睡吧。」
他身上散發出令人信仰的氣場,眾人沒再多問,點點頭,老老實實地去睡了。
唐嶽山與他一道去了張氏生產的地方——那是一個距離這裡至少百尺的小巖洞,本是作儲藏之用。
張氏平躺地面的擔架之上。
老婆婆不是穩婆,只是比起男人,到底有點生產的經驗。
她在裡頭陪張氏生產,上官慶等人則全都守在巖洞外。
「有沒有木頭?」老婆婆出來問。
「要多大的?」上官慶問。
老婆婆道:「不用太大,是讓她能咬在嘴裡,以免發出太大聲音,也以免她弄傷了自己。」
上官慶拔下水囊上的木塞:「這個可以嗎?」
老婆婆搖頭:「這個不行。」
「這個呢?」上官慶又拔下了頭上的木簪。
老婆婆再次搖頭:「也不行。」
上官慶猶豫了一下,自懷中掏出一個十分陳舊的小木頭匕首,遞給老婆婆。
老婆婆笑道:「這應該就差不多了。」
說罷,她拿著匕首轉身進了小巖洞。
唐嶽山注意到上官慶的神色出現了一瞬的悵然。
那把小木頭匕首是十分珍惜的東西嗎?
可看著也不貴重啊,他喜歡的話,等做了自己乾兒子,自己給他刻十把、八把!
張氏的陣痛從白天就開始了,此時宮口已經全部開啟,可她就是生不出來。
「哎呀,怕是不大好……」
老婆婆一臉焦急地走了出來,對上官慶說道,「張氏難產了……」
女人生孩子是過鬼門關,一旦遭遇難產,便很可能一屍兩命。
唐嶽山一拳捶在自己掌心,嘀咕道:「那丫頭要是在就好了!」
「怎麼了?」
一道熟悉的少年音忽然出現在通道的另一頭,兩名鬼兵迅速戒備起來。
「是我。」
顧嬌說。
上官慶擺擺手,兩名鬼兵讓到一旁。
顧嬌推開一道暗門,從裡頭爬了出來。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輕聲道:「這裡真難找。」
上官慶狐疑地看了看她:「你是從後山過來的?」
顧嬌道:「不然呢?從晉軍的營帳裡過來麼?」
上官慶難掩驚訝:「後山也有地道?還連線到了這裡?」
「怎麼?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