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若是放在前世,不是外科醫生的手,就是鋼琴家的手。
怎麼就受傷了?
顧嬌有點生氣。
平時在家裡她都捨不得讓他乾重活的,生怕他弄傷了自己的手。
「怎麼弄的?」她問。
他們之間其實很少過問這些,顧嬌早先為他治腿時就沒問過他是怎麼受傷的,顧嬌被抽了一鞭子昏迷不醒,他也沒問顧嬌是與什麼人交惡了。
儘管他們最終都多少了解到了真相,但都不是從對方嘴裡得知的。
「書架砸的。」蕭六郎說,「當時沒太注意。」
顧嬌看著他紅腫的手腕,眉頭緊皺:「以後小心點。」
蕭六郎點頭:「好。」
第一天要冰敷,防止淤血擴散。
顧嬌從小藥箱裡拿了個冰袋敷在他手腕上,這種冰袋是無需冷凍的,捏碎成冰,缺點是不能重複使用。
蕭六郎早對她小藥箱時不時出現奇怪的東西習以為常了,也沒問她的冰是哪裡來的。
她一隻手託著他的手腕,一隻手拿著冰袋貼在他手腕上,不時換個地方,神情很認真,也很小心。
蕭六郎眸光微微一動,伸出手道:「我自己來。」
顧嬌拿起冰袋避開他的手:「不要,很冰的。」
你的手就不冰了嗎?
蕭六郎定定地看著她,手腕又冷又痛,心頭卻好似感覺不到,他張了張嘴,突然問道:「你給別的病人……也這麼治病的嗎?」
「沒有。」顧嬌搖頭,認真用冰袋敷著他的手,「只對你這樣。」
蕭六郎心口忽然一漲,有一股陌生而濃烈的情緒填了進來,其實她也沒具體說只對他哪樣,但就是讓人連呼吸都不淡定了。
那冰袋約莫是太冰了,她左手被冰到完全麻木,又換了右手拿冰袋,用冰一般的左手托住他的手骨。
如此換了好幾次,蕭六郎的手腕消腫了許多,一點都不痛了,她一雙手凍到幾乎失去知覺。
她去收拾東西,蕭六郎能感覺到她的動作都遲鈍了。
她沒事人似的合上醫藥箱,她自己其實是不在意的,只是凍了一雙手而已,前世全身凍到僵硬也不是沒有過。
然而她不在意的事,這一次,有人替她在意了。
她起身去處理醫療耗材的一霎,一隻修長如玉的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她冰冷的手。
那手修長白皙,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道,緊緊地包裹著她的手。
冰冷到疼痛的指尖一下子暖了起來。
顧嬌愣愣地看著他。
他卻沒去看顧嬌,只是默默地將她的另一隻手也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
轉眼到了四月十五,殿試前的小考開始了。
蕭六郎天不亮就出了門,坐劉全趕的馬車抵達了皇宮的正門外。
皇宮的正門一共有三扇門,中間的為正大門,高大開闊,足足二十尺之高,而在正大門的雙側各自有一扇側門。
左側門多為王室宗親出入,右側門多為為大臣們出入。
今天的考生們走的是右側門。
考生們早早地在右側門外,按照自己的考引號排起了隊。
蕭六郎與杜若寒的考號在一起,蕭六郎七十五,杜若寒七十六,杜若寒比蕭六郎到得早,與馮林和林成業打了招呼,過了半天才等到蕭六郎。
「你怎麼來這麼晚?我還以為你膽子小不來了呢!」杜若寒嫉妒蕭六郎擠走了自己在馮林心目中的地位,見了面總是要嗆他兩下。
蕭六郎懶得與他拌嘴,默默地排在他前面。
杜若寒撇了撇嘴兒:「喂,你緊不緊張啊?馮林和林成業緊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