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嬌剛一轉身,突然感覺自己腳底吧唧一聲,似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緊接著她聽到一聲悶哼,十分輕微與羸弱。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慢吞吞地挪開腿。
「沒這麼倒黴吧……」
她深吸一口氣,低頭一看,就見一片雜草中,一個白鬍子老爺爺被自己踩暈了……
顧嬌:「……」
不是,怎麼會有人躺在陰溝的?
她還好巧不巧把對方給踩了?
顧嬌良心十分過得去的從他身上跨過去了。
不過沒兩秒,顧嬌又面無表情地回來了。
「先說好,我可不是出於良心救你的。」
「咯咯噠——」
老者身旁的一個紮緊的布袋裡,有野雞撲哧著翅膀叫了一聲。
顧嬌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掃了那布袋一眼,布袋瞬間沒動靜了。
隨後她看向面前的白鬍子老爺爺,對方臉上殘留著一個被顧嬌踩出來的大腳印,十分慘不忍睹。
看衣著,像個普通的村民。
但眉宇間,又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之氣。
顧嬌把背上的乾柴放了下來,開始給對方把脈。
她上學時學的是西醫,不過後面為了執行一次十分特殊的任務,在國醫聖手家以拜師學藝為由潛伏了長達五年之久。
從他的脈象來看,身體本身沒有惡疾。顧嬌推測,是感染了風寒,突發高熱,不小心跌倒在了陰溝裡,還把左邊的胳膊給摔脫臼了。
顧嬌從背簍裡拎出自己的小藥箱,拿了個冰袋給他敷在額頭上。
隨後,顧嬌將他的胳膊接了回去,並砍了一塊木柴,撕下他的衣擺,對胳膊進行了制動處理。
做完這些,顧嬌又給他量了一次體溫,發現仍居高不下,於是給他肌注了一劑退燒針。
不遠處有個供村民上山歇腳的小草棚子。
顧嬌把人挪到那裡。
燒退了,人也快醒了,顧嬌起身下山。臨行前,顧嬌將自己的雨傘留給了他。
「我呢,不白給人治病的。」
話落,將一布袋野雞順走了。
顧嬌剛到家,雨水就落了下來,沒一會兒便形成滂沱之勢。群山遠黛,村落草棚,全都籠罩在了一片雨霧之中。
顧嬌直接去了灶屋。
蕭六郎已經碗筷收拾乾淨了,灶臺也擦了,衣裳也收了。
顧嬌將柴火與布袋放下,拉開碗櫃瞧了瞧,納悶道:「都吃完了?」
她留了挺多的。
沒想到那小子看著清清瘦瘦的,胃口不小。
果然是長身體的年紀麼?
顧嬌挑眉,找了個籠子把野雞關了進去。
顧嬌把小柴與大柴分開,需要劈的單獨撿出來。
等她把柴火劈完了已是傍晚,雨還沒停,屋子裡又濕又冷。她找來火盆,打算給自己升點火。突然想到什麼,走到蕭六郎屋前,輕輕叩了叩他的房門。
「要不要烤火啊?」
她輕聲問。
屋子裡沒有反應。
她又喚了一聲,依舊沒反應。
顧嬌見門虛掩著,輕輕推開,探頭一瞧,看見昏黃的油燈下,那道單薄清瘦的身影已經伏在破舊的桌子上睡著了。
手裡還拿著一本沒看完的書。
那書明顯泛黃了,封皮也破裂了,用油皮紙糊著。
鄉下的讀書人是很辛苦的,尤其蕭六郎這種,長期被顧家與原主壓榨,連個私塾都上不了,學問全靠自己。
顧嬌猶豫了一下,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從櫃子裡拿了一件棉衣披在他身上。
蕭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