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道:「那也得挑出來。」
宋大夫明白顧嬌對藥材的要求嚴苛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不好再說什麼,乖乖去挑選藥材了。
今天的患者不多,一上午也只來了四個。
臨近午時,宋大夫見她還在,忙道:「顧姑娘,你怎麼還在這兒啊?不用回去吃飯嗎?」
醫館有人做飯,可顧嬌不在醫館吃,她要回家給老太太做飯。
不過如今有姑爺爺了,姑爺爺會做飯。
顧嬌搖頭:「不了,我今天在醫館吃。」
宋大夫笑道:「誒!那我吩咐廚房多燒幾個菜!」
顧嬌嗯了一聲,開過年的第一頓工作餐,豐盛些也好。
顧嬌繼續埋頭整理藥材,忽然間一個清瘦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請問,有大夫嗎?」
顧嬌抬眸,是個俊雅清秀的男子,就是形容太削瘦了些,面色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我就是,這邊來。」
她說著,打算將人帶進診室,就聽得對方訕訕道:「不用,不用,我抓點藥就好,不用看。」
顧嬌:「不用看怎麼抓藥?」
男子從漿洗得發慌的袖子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我有方子。」
這人的氣度不像是市井流民,可他的衣著和那些流民一樣寒酸。
顧嬌接過方子看了看,對他道:「這方子不適合你的病。」
「啊?」男子一怔,「可是,你又不知道我得了什麼病,怎麼斷定方子不適合我?」
顧嬌把方子還給他:「這張紙這麼舊,用了很久了吧?可是你的情況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如果方子有效,你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男子感覺右上腹又疼痛了。
他捂住痛處,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唉,顏值即正義。
這人長得這麼好看,讓他病死可惜了。
顧嬌伸出手:「把手給我。」
「嗯?」男子太疼了,一時沒回過神來。
顧嬌索性直接捏住他的另一隻手,將指尖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男子勃然變色:「男、男女授受不親!」
他試圖把手抽回來,可發現根本使不上力。
這年頭的小姑娘都這麼大力氣了嗎?
顧嬌把完脈,又用手去撥他的眼皮。
他嚇得連連後退,王掌櫃及時在他身後放了個凳子,他雙膝一折,一屁股跌在了凳子上。
從沒有哪個姑娘這般。
他整個人都傻掉了。
顧嬌很淡定地收回手:「可是經常感到口乾口苦、厭食油膩?」
男子點頭。
顧嬌:「疼了多久了?」
男子:「一、一兩個月吧,具體不記得了。」
顧嬌:「你一直在吃這個方子嗎?」
男子搖頭:「沒有,之前是另一個方子,不見好轉,後面換了一間醫館。」
顧嬌皺起小眉頭:「京城庸醫這麼多嗎?」
他患的是慢性膽囊炎,屬於肝膽氣結型,中醫幹預效果良好,就連去年才出師的宋大夫都會治。
這人卻找了兩個醫館都沒把自己的方子弄對症。
男子低下頭不說話。
顧嬌給開了方子,交讓藥童給抓藥。
「顧姑娘,好了!」藥童把抓好的藥包用草繩綁好遞給顧嬌。
顧嬌拿給男子道:「一天一副,早晚兩次,武火煮沸,文火慢熬兩刻鐘。你先吃五天,第六天早上再來複診。」
男子沒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問道:「多少錢?」
顧嬌:「一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