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是母女,卻勝似母女。
後面姚家過來退了親,甄老夫人比兒子更難過。
這件事成了她未了的夙願,平日裡忍著不提,換上痴呆症後就忍不住了,成天唸叨著瑤兒呢,你咋還沒把瑤兒娶回家?
「那你不能叫老夫人了,該改口叫娘了!」甄老夫人老小孩似的地說,一臉認真。
姚氏哽咽點頭:「是,娘。」
甄平背過身子,拿袖子抹了抹淚。
「哎!」甄老夫人笑得很開心。
姚氏把她枯瘦的老手放進被子:「當心著涼了。」
「我不冷。」甄老夫人笑著說,想到了什麼,她艱難地抬起右手,去翻左側的枕頭。
「您要那什麼?我幫您。」姚氏站起身說。
「匣子,那兒……壓著一個匣子。」甄老夫人費力地說。
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幾乎榨乾了她所有力氣。
姚氏傾過身子,從枕頭的左端下拿出一個扁扁的小匣子。
這匣子有些年頭了,雕刻的是十多年前的圖案,上頭的漆也掉了,可見甄老夫人平日裡沒少把它拿出來看。
甄老夫人接過匣子。
她的雙手很是顫抖,饒是如此,她也仍堅持自己開啟了它。
裡頭是一對金鐲子。
成色是極好的。
款式很老舊了。
甄老夫人顫顫巍巍地拿起鐲子,拉過姚氏的手,太顫抖的緣故半晌也沒帶上去。
姚氏看見她額頭的汗珠都冒了出來。
「娘,我來吧。」她說。
「好了。」甄老夫人終於把鐲子給姚氏戴上去了,「說了成親的時候給你的,家裡條件不好,委屈你了。」
甄平鄉試落榜,自此一蹶不振,多年沒考上,後面他想通了,放棄科舉這條路了。
這副頭面是甄老夫人十幾年前就備下的,她把自己的嫁妝頭面全拿去鋪子融了,打了一對金鐲子,上頭還刻著姚氏的閨名——瑤。
這副鐲子在甄老夫人的枕邊躺了十幾年了,沒事甄老夫人就拿出來摸一摸。
甄平一直知道他娘有個很寶貝的匣子,卻不知裡頭裝的竟然是給姚氏的新婚禮物。
當然月繡過門時,甄老夫人也沒虧待她,她借錢給月繡買了一副金頭面。
只是意義到底不一樣。
姚氏從進屋就一直忍著,然而這會子她忍不住了,她抱住甄老夫人的手,眼淚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甄老夫人嚇壞了:「瑤兒怎麼哭了?是不是不喜歡鐲子?娘、娘再給你買新的!」
姚氏含淚搖頭:「不是……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謝謝娘……我是太高興了……」
甄老夫人擺擺手:「唉,一副鐲子有什麼可高興的?回頭平兒考上舉人老爺,讓你做舉人娘子,給你好多好多首飾!」
姚氏又陪甄老夫人說了會兒話。
甄老夫人困了,拉著姚氏的手睡了過去。
姚氏守在房中,直到甄老夫人打起了呼嚕,她才輕輕地把手拿出來,給甄老夫人掖好被角。
整個過程,屋子裡的甄平都屬於被親娘忽略的狀態。
「出去說話吧。」姚氏擦了擦眼淚,對甄平說。
甄平打了簾子讓姚氏先出去,隨後自己也跟了出去。
二人來到堂屋。
堂屋裡放著熱茶,卻沒有人。
想來是月繡燒的茶,放下就走了。
甄平深吸一口氣,對姚氏道:「坐吧。」
姚氏搖頭:「我得走了,這個還給你。」
她說著,將手上的鐲子摘下來。
甄平趕忙捉住她的手,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