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太后這才回過味來,這丫頭似乎從一開始就說的是一個「還」字,她蹙了蹙眉,看向那個皺巴巴的錢袋,那真是一個……十分古怪的錢袋,線頭全留在外頭。
是這丫頭……親手做了送給她的嗎?
「分明是你自己偷了太后的東西,跑來這裡自說自話!」莊月兮捏緊手指,轉頭對莊太后道,「太后,一定是方才不小心掉在路上,被這丫頭撿到了。」
顧嬌看向莊月兮:「是你拿給我的。」
莊月兮矢口否認:「我沒有!」她轉身面向莊太后,「太后,您別聽她挑唆!」
「夠了!」莊太后打斷莊月兮的話,莊月兮今天太聒噪了,這令她有些煩躁。
事實上,今天顧嬌的話比莊月兮的多得多,可莊太后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是,她只覺得莊月兮很吵。
顧嬌委屈巴巴地看向莊太后:「你真要我走嗎?那你親口和我說,你不要我了。」
莊太后深吸一口氣,張了張嘴。
她竟然說不出口,想到要對這丫頭說那句我不要你了的話,她的喉頭就像是堵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無聊。」莊太后冷冷地站起身,甩袖離開了御花園。
顧嬌摸了摸手裡的錢袋。
待到莊太后走遠了,莊月兮才冷冷地說道:「你不要再自討沒趣了!你們一家人對我姑婆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明白!姑婆她老人家心善,不與你計較,但你也不要蹬鼻子上臉!你真以為姑婆很疼你嗎?她不過是把你當成了我!我才是她真正的侄孫女!」
「哦。」顧嬌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壓根兒沒把莊月兮的話往心裡去。
這女人嘴裡沒真話,她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莊月兮見她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只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整個人無力極了。
她其實還算一個有腦子的人,可對上顧嬌就容易被激到忘了分寸,她把心一橫,脫口而出道:「你掂掂自己的斤兩吧!別再白日做夢了!姑婆她早不記得你了!」
顧嬌神色一頓。
原來是不記得她了呀……
這句話顧嬌信了。
顧嬌打算出宮的步子又折了回來,雄赳赳地往前走。
「你去哪裡?」莊月兮呵斥。
「仁壽宮啊。」顧嬌眉梢一挑,頭也不回地說。
莊月兮氣得跺腳:「你!」
顧嬌追上了莊太后的步攆,宮人們慣會看太后臉色,她都追上來,太后也沒下令趕她,宮人們於是也不敢說話。
到了仁壽宮,莊太后邁步入內。
顧嬌也麻溜溜地入內。
秦公公咬牙,這丫頭怎麼有點兒陰魂不散吶?
莊太后終於在前殿的小花園裡停了下來,她面無表情地看向顧嬌:「為何總跟著哀家?」
顧嬌想了想:「想跟著你。」
莊太后:「……」
她應該很生氣,可為什麼心裡有點……小竊喜?
她是中了這丫頭的毒嗎?被軟禁的一年多里,這丫頭到底給她灌了多少迷魂湯?
莊太后惱羞成怒地回了寢殿。
顧嬌自然也跟了進來,她看著金碧輝煌的寢殿,疑惑道:「姑婆,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嗎?會不會很寂寞?」
看似奢華,卻又大又空蕩,每一處都冷冰冰的。
莊太后聞言,神色恍惚了一下。
從來沒人問過她,寂不寂寞。
把她送進皇宮的父親沒有問過,把她留在深宮的丈夫沒有問過,希望她爬得越來越高的族人也從來沒有問過。
怔怔出神之際,一隻蔥白的素手伸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剛開啟的紙包,裡頭是三顆蜜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