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說來,顧承風不小了。
可在做大哥的心裡永遠都是兒時的那個弟弟。
「盔甲很重,我幫你卸下。」顧長卿說著,開始為她卸盔甲,她和方才一樣沒反對什麼,就那麼坐在那裡,特別乖。
可當顧長卿將盔甲卸下之後,他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她的整個小身子緊繃著,雙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車板,像在極力地隱忍著什麼。
顧長卿看著她:「嬌嬌。」
顧嬌呆呆地說道:「不、不能殺人了。」
顧長卿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他將這句話自我合理了一下,他點頭:「嗯,不用殺人了。」
「不殺了。」顧嬌呆呆搖頭。
她的小身子變得越發緊繃,眼底漸漸浮現起了殺氣。
這段日子,她救了太多人,也殺了太多人,血腥氣太濃烈了,也沉浸在其中太久了,超出了她所承受的極限,就算不受到強大的刺激,她也快要控制不住了。
「我……我控制不住了……」
體內的暴戾因子無盡翻湧,她的雙目變得發紅。
顧長卿的眼底掠過一絲極強的詫異,他放下帕子,雙手捧住她的臉:「嬌嬌,嬌嬌你看著我。」
顧嬌一把推開了他!
紅纓槍就立在她的身旁,她朝紅纓槍抓過去,抓的不是槍桿,而是尖銳鋒利的槍頭!
顧長卿勃然變色,她要用疼痛讓自己清醒嗎?因為不能殺人,所以先傷了自己嗎?
顧長卿眼疾手快地跟著站起身來,先她一步抓住了槍頭。
她的手抓在了他的手背上。
幾乎是同一時刻,顧長卿伸出另一隻手,反手點了她的睡穴。
她兩眼一閉,倒在了他的懷中。
……
顧嬌醒來時躺在一個陌生的營帳,她眨眨眼,原地懵圈了一會兒,轉著小腦袋望了望。
「醒了?」
顧長卿放下手頭看了一半的信函,自凳子上站起身,來到鋪著厚褥子與虎皮的簡榻旁,坐下來,探出手摸了摸她額頭。
「這是我的營帳。」顧長卿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顧嬌認認真真地感覺了一下,說道:「很好,皮子很暖和。」回頭她也想要一個。
顧長卿:「……」
我是問你的身體狀況。
顧長卿被她嚴肅又天然呆的樣子逗樂了,她一貫冷靜自持,鮮少像眼前這般透著一股難掩的孩子氣。
不過她能說出這種話來,應當是沒事了。
「你有事嗎?」顧嬌看向顧長卿。
顧長卿搖頭,微微一笑:「我沒事。」
顧嬌:「哦。」
「你……」顧長卿打算問問她方才是怎麼一回事,話到唇邊又咽下了,改口問道,「你從前這樣過嗎?」
顧嬌想了想,最終沒有否認,她點頭。
顧長卿:「經常嗎?」
顧嬌搖頭。
她坐起身來,忽然感覺自己的脖子上多了個東西,她伸進去將那個小東西掏出來,發現是一個用紅繩串著的小小荷包。
「這是什麼?」她問。
顧長卿說道:「平安符,我離開京城之前,信陽公主找到我,讓我帶給你的。她說是她親自去廟裡求來的,叫我一定給你戴上。方才你戴上這個之後,氣息就平穩多了。」
殺氣也沒了。
顧嬌聞了聞平安符,裡頭有藥草,似乎被薰染過,所以聞不出原本的味道。
但是她聞著很舒服。
喜歡!
顧長卿深深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似乎有些明白為何信陽公主叮囑他一定要給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