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公主與魏公公口徑一致,寧安公主最大的靠山就是皇帝,朝中上下正在為要不要冊封她為長公主而爭論不休,陛下的意思是冊封。
陛下出事對她的損失是極大的。
因此若是從這一層面分析,她沒有作案動機。
至於魏公公,這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誰會懷疑他的忠心呢?
到這裡,邢尚書明白自己的推斷在兩個強有力的人證面前顯得多蒼白了。
蕭皇后問道:「你還何話可說?」
邢尚書道:「臣無話可說。」
蕭皇后冷聲道:「來人,將邢尚書押送大理寺!」
邢尚書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筆直,他緩緩摘下頭上的官帽,小心翼翼地遞給了來羈押他的宮人。
蕭皇后又將大理寺的官員叫了過來,帶著他們去案發現場取證,先前審問過的宮人也一一審問了一遍。
蕭皇后忙到深夜,終於支撐不住,靠在偏殿的椅背上睡了過去。
夜深人靜。
寢殿的燭火忽明忽暗。
魏公公跪在龍床的腳踏上,無聲地抹著淚。
一道幽魂般的倩影悄然入內,華美的裙裾自光潔的地板上迤邐而過。
魏公公哭著哭著,忽然就看見了一道投射在龍床之上的巨大陰影,他嚇得一個哆嗦,正要轉過身來,卻不料一隻素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肩頭。
魏公公整個人都繃緊了。
「魏公公是冷嗎?」
身後之人輕輕緩緩地問。
魏公公嚥了咽口水,壓下心頭驚懼,小聲道:「回、回公主的話,奴才不冷。」
「不冷你抖什麼?」她問。
魏公公強行繃住身子不抖了。
「皇兄醒了嗎?」她挑開明黃色的帳幔,用掛鉤掛住,在床沿上坐下。
魏公公不安地看了她一眼,道:「還沒有。」
她抬手,輕輕地扶了撫皇帝的臉頰:「皇兄真是受苦了呢。」
魏公公低頭不吭聲。
「魏公公,你說是誰把皇兄害成這樣的?」
「孫、孫平。」
「孫平?」她一愣,隨即哈哈哈地笑了,笑得前俯後仰,陰森的笑聲在整個寢殿迴蕩。
魏公公不寒而慄,他悄悄扭頭看了看那些跪守在寢殿中的宮人,發現他們無一例外全都倒在地上睡著了。
魏公公更不寒而慄了。
她笑夠了,用指尖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魏公公,難道不是我嗎?不是我一頭碰死以證清白,結果皇兄不信我,所以我『錯手』將皇兄……給害了?」
魏公公不知該如何接話,說錯了怕她發瘋,說對了還是怕她發瘋。
她道:「魏公公,你真是個妙人,我讓你為我所用,你就真背叛了皇兄,你們這些沒了根的人全都這麼沒種嗎?」
她說到最後,儼然咬牙切齒了起來,一腳將魏公公踹翻在了地上。
魏公公沒秦公公那麼大年紀,卻也不是什麼小年輕了,這一跤摔得差點把他渾身的骨頭都給摔散架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公主嗎?分明是一個施暴狂啊!
誰和她在一起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她嘲諷地笑了笑:「皇兄,你睜開眼看看,這就是你信任的閹人,他們的身子殘了,心也是殘的,他們沒有忠誠可言。」
「皇兄,我原本沒打算這麼快對你動手,可是你為什麼不信我?你不是一直最信任我嗎?」
「難道就因為我沒給你下藥,所以你對我,不像對母妃那樣死心塌地嗎?」
「可是現在我給你了呢。」寧安公主說著,自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
魏公公勃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