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周禮明面上守,但是……”她的手從廣袖中伸出來按在太子禦寇的手上,她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就是太信周禮那一套,也太信陳侯。
“私底下該如何,你應當有自己的想法。”陳妤忍了忍,還是沒有把在這會人聽來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
要是陳侯真的打算對你不利,就乾脆把他給逼退位了吧。
這句話在她舌尖上滾了好幾次,最終還是吞下肚。
“姊姊。”太子禦寇不解的看著她。
陳妤心中嘆氣,知道自己這話恐怕弟弟沒有聽到心裡去。她這話恐怕說出來只有楚王才會認同吧?
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想法來。
楚國不比中原諸侯這麼看重周禮,甚至不屑一顧,貴族們更是蠻夷習氣十足,弒君之事常有發生。
她想到楚王,楚王那茶色眸子浮現在她腦海裡。
陳妤下意識的就打了個顫。
楚王的相貌身材樣樣都好,問題是他也太不遵守禮法了,她有些吃不消。
“你專門過來將準備好的媵器給我過目,姊姊謝你。”陳妤知道方才她的那番話,太子禦寇接受起來恐怕沒個幾年不行,畢竟他自小接受的便是周禮那一套,要顛覆周禮,沒有點心狠手辣還真的做不到。
慢慢等吧,時間總會改變許多東西的,包括人。
“對了,阿兄最近如何?”陳妤問道,公子完對她有那種情愫,有些讓她措手不及,但她也不打算和他徹底撕破臉,不說她弟弟和他關係好,就是將來,太子禦寇還是有許多要用到公子完的地方。
“挺好。”太子禦寇知曉姊姊和從兄關係也好,心下也不懷疑有他,只是當做很普通的詢問境況。
“懿氏和他的昏禮之期也占卜出來了,懿大夫之妻的那段卜辭還真的是大吉,人人都說這是上天都看好的夫妻。”太子禦寇笑道。
“可不是。”陳妤也笑,反正她這輩子說不定都不能回到陳國,公子完的這段情註定是要沒結果,因此她一點負擔都沒有。
“今年的社宮我怕是不能去了。”陳妤有些遺憾,每年春社社宮裡的皇舞還有那些陳風詩詞,都是很熱鬧的,她的昏期比較早,恐怕是看不到了。
“無事,我幫姊姊看便是。”太子禦寇笑道。
陳妤簡直哭笑不得,又礙於太子禦寇已經行冠禮,不能照著小時候的那套對他,只能瞪他幾眼。
歸寧的那日,她天不亮就起身開始穿戴那一套沉重的禮服。
一頭髮絲全部梳成髮髻,髮髻上戴副戴玉珈,在發笄上還纏著一段絲線,那是留給息侯解開的。
出嫁公女拜別父母的禮節十分繁複,陳妤一身繁瑣的穿戴,在環佩叮噹中向陳侯和蔡姬再次拜下。
蔡姬看著女兒,心緒複雜,女兒在面前的時候,擔心她的昏事,等到女兒歸寧嫁往他國,蔡姬的心又疼的猶如刀割一般。
陳妤此時已經不是未嫁少女的打扮,就連腰下的佩巾也換成了璃巾。
陳侯看著女兒辭別,他對這個嫡出女兒並無太多的骨肉之情,照著周禮,他對女兒吩咐,“戒之敬之,夙夜毋違命。”
蔡姬看著女兒垂著頭在那裡,聲音都有些顫抖,“勉之敬之,夙夜無違宮事!”
“敬諾。”陳妤再次拜伏下來。
她上了送嫁的帷車,梁嬴趕過來將小絲囊系在她的衣帶上,這也是周禮昏禮中之一的程式,不過樑嬴是趕過來看奵的。
奵這會正老大不高興的坐在她帷車後的一架車上,梁嬴來了也看不見。
帷車行弛出公宮,兩道上的國人看見公女出嫁的帷車,揚起衣袂自發唱起送嫁的灼灼桃華,為公女送嫁。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