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父母和她提起此事,讓她千萬不要把這事放在心上, 也不能因此和長樂王夫妻離心。
阿孃曾經和她說過,這樁婚事是天子的意思, 是想要加強士族和宗室之間的聯絡。並不是為了男女情愛。若是為了吃醋,壞了這樁婚事原本的用意, 那就是大過了。
這話李元姜一直記在心裡, 她剛開始的時候, 還有些少女情懷,有些感傷於長樂王對她的客客氣氣。但是時日一長,見識過其他親王和王妃雞飛狗跳,覺得和長樂王這般也不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也算是舒心。
“明日我就回孃家,和父兄提起此事。”她笑道。
長樂王身上驟然一鬆,他抬手對李元姜一禮到底,“多謝王妃。”
李元姜側身還禮,“大王敬我,這點小事又算的了什麼。大王就不要為這點小事謝我了。”
白悅悅今日從福德殿挪到了長秋殿。
她平日裡做個甩手掌櫃,但每隔幾日,她就要前往長秋殿處置一下皇后的分內事。
她坐在御座上,聽著下面長秋卿給她說私庫的收支,以及各處關於女官內官的賞罰。這些都是要她過目點頭用印才能施行下去。
白悅悅一面聽著長秋卿的話,一面騰出點精神去看殿內的其他人。
長秋殿除卻每月裡必須來的那幾次,她也沒在長秋殿裡呆上多久,但就是如此,她還是感覺到四周有什麼窺探的目光。
以前不在乎的時候,好吃好喝什麼都不妨礙。現在上了心,隨便有個動靜都能被她察覺到。
看來元茂並沒有因為長秋殿裡她去的比較少,就給她空出一塊地。真的是見縫插針,安排的密不透風。
這時候長秋卿已經把話都說完了,恭謹的佇立在原地,等著她發話。
皇后和太后的屬官,如今都是用內官了。而不是和漢魏一樣用正兒八經的男人。
她一手撐著頭,上下打量面前的內官。
長秋卿和往常一樣向皇后稟報事務,皇后年少,但是對這些事也不是完全放手給他們去辦,有時刨根究底能讓他們在冬日裡都能出一身冷汗。
感覺到皇后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長秋卿不由的低了頭,“臣謹聽殿下吩咐。”
白悅悅聞言又上下打量他了小會,她倒也想過在元茂的身邊安插眼線,至少有個風吹草動,她一早就知道,不過後來想了想,還是暫時按捺了下來。
能混到帝后身邊的人,不管中官還是女官,基本上都是人精。除非真正的坐到了高位上,否則想要用那些施加小恩小惠的手段,讓他們感激涕零,簡直痴人說夢。
除非她皇后位置已經徹底坐穩,並且也有自己延伸到外朝的勢力,要不然這些個比鬼都還要精明的傢伙,是不可能冒險給她做事的。
“這事辦的不好,”白悅悅把手邊的一卷卷軸遞過去,“我都沒怎麼有支出,絕大多數花銷都是陛下那裡支應,賬目不對。”
她看了一眼手下的長御另外一面的中官,“給我一筆筆的對。”
中官聞言,頓時眉開眼笑,恭謹道了一聲是。
長秋卿是元茂認命的,她現在心裡煩悶,一肚子火就衝著他來了。
外面中黃門進來,跪伏於地,說是天子請皇后過去。
白悅悅聽了半晌沒有動靜,跪伏在地上的中黃門不由得微微抬頭。
御座上的皇后一手支著額頭,臉上是再明顯不過的不耐煩。
“陛下叫我過去是有什麼事?”
“這……臣不知。”
“不知?”白悅悅支著額頭,“那我不去了。”
一時中黃門險些趴在地上,-以往他也沒有見過皇后不應召,今日聽著皇后這話裡就是一團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