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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的片刻,白悅悅有瞬間的驚慌失措,她下意識往門外去看。元茂一步過來, 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將她所有的逃跑意圖全數按在掌下。
掌下的肩膀纖纖,透著一股至極的柔軟。
他坐到她身邊, “你怕朕什麼?”
元茂淡淡開口,他牽袖持起火夾, 將茶爐裡的火重新點旺。他手法熟稔動作老道,將放置在一旁的燒水的茶壺拿來, 重新在茶壺裡頭倒上水, 架在爐子上燒。
元茂另外從茶罐裡取了兩塊茶餅, 放置到茶碾裡。他一套下來行雲流水,看著就知道是其中的老手了。
“我怕陛下會發怒。”白悅悅瞧著已經沒辦法躲過去了。
“朕為什麼會對你發怒?”
元茂雙手持在茶碾兩邊的把手上,一面用勁將茶餅碾碎,一面好奇過來看她。
她面色白皙,臉頰上浮著因為天熱又或者別的緣由而起的緋紅。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耳邊碎髮旁的那層細細的汗。
他目光專注而認真。白悅悅被看得低頭,連著眸光也看著別的地方,“我、我方才給陛下喝了苦湯來著。”
元茂輕笑一聲,笑聲極輕,一聽便知道他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在宮裡,你喂朕喝的苦湯難道還少了?”他手上動作細緻,也沒耽誤他和她說話。
“那不一樣。那不是給陛下治病麼。”她嘟囔兩下,但也沒有之前那麼警惕了。
元茂示意她過來,“朕教你怎麼煮茶,你過來吧。”
白悅悅看了看門外,她小心的提議,“要不然,還是讓大王進來吧?”
外面雖然也有供人休息的地方,但和屋子裡比起來,還是稍微涼爽一些。
元茂手裡的動作一頓,他向她看過來,白悅悅被看的往後一躲,“我方才什麼都沒說。”
他望著她的眸光有些探究,過了好會,手上碾茶的動作又動起來,“你對他還是和之前你說的一樣麼?”
元茂記得她說過,她不喜歡長樂王。
這話他信。她天生的沒心沒肺。前生他掏空了心思對她,她照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能做到的,長樂王能做到麼?
但是這次她沒有和上回那麼答的迅速,她遲疑著沒答。元茂見狀,他整個人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從頭頂處用力,將他整個都完全摁入冰水裡。
他骨頭都已經冷透了,比他十二歲那年被皇太后下令在寒冬剝去外袍,跪在漫天大雪裡還要更加冷。冷得他血都已經冰了。
透頂的絕望裡,一股夾雜著濃厚恨的蠻狠從心底裡出來。
那就乾脆直接將她帶到宮裡,鎖在他的身邊。
隨便她哭也好,鬧也好。
若是她真的喜歡上了別人,他也不在意她的恨了。
他的手指逐漸收緊。
“他是個好人。”白悅悅壓低了聲量,“對我也很好,也不和我計較那些對錯。”
她眨眨眼,“我……”
壓在他身上的絕望瞬時如同退卻的一乾二淨。
原先的陰鷙在他眼底裡褪的乾淨,朗聲笑問,“你什麼?”
白悅悅不說話了。
元茂臉上的笑意比方才濃厚了許多,“你是覺得他是個好人,所以你根本不想傷他的心。是不是?”
白悅悅乾笑兩聲不說話,皇帝自顧自的說,她還是別去妨礙他的興致。
她在宮裡也好,宮外也罷。和皇帝對著幹,都不會太過分,擦著皇帝暴怒的底線而過。
“難為你還有這樣善解人意的時候。”末了,元茂還是忍不住酸了酸。
他轉頭過去,見到白悅悅垂首不語,“抬頭,不是要學如何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