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見靜嘉彷彿突然開了竅似的多了股子肆意,他反而挺高興,他不會心慈手軟,便也不需要唯唯諾諾跟在身後的奴才。
靜嘉知道皇帝清楚自己心裡的謀算,只吐吐舌期待地看著他。
知道萬歲爺何時打算叫淑常在生孩子,她才能決定到底是要跟德妃合作先將容貴妃拉下去,還是要做好自己爪牙的本分,先叫德妃萬劫不復。
皇帝放下玉著不看她,只淡淡道:“你看著仔細穩妥,實則是個最莽撞不過的,別一有了心思就瞎尋思,好好琢磨清楚自己該怎麼走,才能擺脫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困境。”
他拉著靜嘉起身往寢殿走,捏了捏她臉蛋兒:“可沒多少時候再留給你犯蠢了,懂不懂?”
靜嘉不言聲兒,這會子她也不敢再叫皇帝伺候,到底是讓靈月伺候著躺下。
等幔帳遮了外頭陰暗的天兒,她才就著皇帝將人困在懷裡的姿勢反抱住他:“那您不如先跟我說說,蘇葉到底是誰的奴才呀?”
“你覺得呢?”皇帝閉著眼睛問。
靜嘉仔細想了想,今日能讓慎妃落馬,最終還是因為她謀害皇嗣,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是敏嬪提供的。
可若是敏嬪有這個心機,她還能唯唯諾諾在宮裡許多年都出不了頭,還叫人欺負成如今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嗎?
能知道慎妃的隱秘,必定是跟納喇氏有關……
“是康太妃?”靜嘉有些驚訝,“這位老爺子平日裡看起來,可不像是個有野望的。”
皇帝摸了摸她腦袋當做讚揚,慵懶道:“她的野望與一般人不同。”
靜嘉緊了緊纖細的胳膊,等著皇帝的說來話長。
“說起來還跟安國公府有點關係,安國公夫人出身顯貴,即便戳穿了安國公府的醜聞,依然在安國公府坐大,你可知為何?”
靜嘉更驚訝:“是因為康太妃護著她?”
皇帝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不緊不慢道:“這牽扯到一樁舊事,康太妃出自納喇家二房,她阿瑪是納喇輝圖的親兄弟,也做過內務府總管。父母在時,康太妃受盡寵愛,她阿瑪憑著皇恩換了她免選的恩典,從小就替她定下了一門好親事,定的是當年的墨國公府老二。”
靜嘉知道墨勒氏曾經的展揚,太宗時候墨勒氏曾經是大清最展揚的軍功世家,兵馬有三分之二都在墨家手裡。
當時的墨家家主乃是武英殿大學士兼領侍衛內大臣,從龍時候跟過來的八旗老姓兒,可比如今馬佳氏清貴多了,就更不用說關爾佳和納喇氏。
到了承德帝時候,連皇帝都無法與之爭鋒,偏墨家家風正,子嗣都極為出息,兩個嫡子前後摘了文武狀元的桂冠。
文狀元墨勒泰平如今還是文淵閣大學士兼直隸總督,武狀元墨勒博墩曾任兵馬大元帥坐鎮西北,那時馬佳氏不過只是墨勒博墩手下的小兵而已。
單隻說在皇帝忌憚下,墨家歷經五朝,仍能有如今的展揚,便可見家風之彪悍,連外嫁女安國公夫人都能叫她受那麼多罪。
皇帝臉上浮現出一抹嘲諷:“只可惜人有旦夕禍福,康太妃父母早逝,八歲時被大房收養,雖仍金尊玉貴養著……卻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先帝那時還沒沉迷道家,滿心腸想著收攏權柄,早就忌憚墨家,有的是那貪心不足的往上撲。就在康太妃定下婚期後,先帝恰巧在納喇家對康太妃‘一見鍾情’,回宮便叫博墩出兵北蒙,等北蒙戰事膠著時,又請皇瑪瑪下懿旨讓康太妃進宮為妃。”
靜嘉忍不住皺眉,即便她不懂感情,也能聽得出這裡面的悲切,怪不得康太妃雖然為人柔和,那雙眸子卻總是古井無波,有些人大概還活著,心早就死了吧……她突然有些可憐康太妃。
皇帝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