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儀嬪硬是沒跟誰多有來往,除了偶爾去康太妃那兒,從來都是閉門不出,這會子大家酸話來來去去的熱鬧,她也一句話不說,比話不多可掩不住嫉妒面色的哲嬪還要沉默,只低著頭一點存在感都無。
更重要的是,大家竟然都習慣了儀嬪這般沒有存在感,靜嘉反而更好奇了,能叫康太妃那個奇女子接納的,靜嘉並不覺得會是笨人。
就在靜嘉不動聲色打量的時候,儀嬪突然抬起頭掃了靜嘉一眼,瞧見她看過來的目光,儀嬪衝她淺淺笑了笑。
出來茹古涵今,靜嘉便不動聲色跟儀嬪搭上了話:“儀嬪姐姐似乎有心事?”
儀嬪略有點驚訝,隨即只赧然搖了搖頭:“我只是尋思著萬壽節該給萬歲爺準備些什麼禮呢,一時走神倒是叫妹妹見笑了。”
靜嘉楞了一下,心裡更微妙了些,先不說她都忘了萬歲爺的萬壽節,儀嬪跟自個兒說這話,彷彿是有炫耀的意思。
她笑了笑:“姐姐不如跟二阿哥一起作畫提詩,總歸是份心意。”
“妹妹好意我心領了,二阿哥如今還算是敏嬪照看著,以後……”儀嬪笑得溫和,眼神裡的苦澀掩飾不住,“以後也是要給別的姐妹抱養,我若是過於親近,總是要叫老祖宗和萬歲爺不虞的。”
靜嘉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的不是,我不該提這些惹姐姐傷心。”
儀嬪唇角笑容不變:“無妨,我知道妹妹是好意。”
等到儀嬪上了步輿遠去後,靜嘉站在茹古涵今門口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才上了步輿。
“小主,您剛才為何要嘆氣呀?”經過魏嬤嬤的教導,杜若在外頭沒敢問,直到回了天地一家春,她才迫不及待問道。
靜嘉站在窗戶邊上,遠遠看著後湖,好一會兒才輕聲回答:“敏嬪估摸著就這幾日光景了。”
魏嬤嬤從門外進來,聞言挑了挑眉:“小主聽誰說了?”
“康太妃賣給我的好。”靜嘉面色淡然,“看樣子康太妃並不想跟太后娘娘對上呢。”
杜若這會兒倒是難得腦子轉明白了:“是儀嬪剛才說的……小主您不必放在心上,這宮裡活不下去的太多了,連自個兒都不想活的,就死的更快。”
“我知道,我只是明白一個道理。”靜嘉笑著扭過頭,指著遠處,“你看到了嗎?若這心裡的斷壁殘恆壓過金碧輝煌,大廈之傾便在轉瞬之間,誰也救不了她,你說可不可怕?”
尤其是不管如何掙扎,別人一個手指頭就能叫這大廈傾倒狼藉,更叫人心裡悲涼,她如今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不讓自個兒也成為這樣的人。
“奴婢不怕,奴婢只怕您不夠狠。”杜若倒是不像靜嘉似的想那麼多,她果斷道,“若是有因果,還有奴婢受著呢。”
靜嘉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兒:“是我無病呻吟了,倒是杜若姐姐,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呀。”
杜若不自在地瞧了眼一直安靜在旁邊伺候著的魏嬤嬤,紅了臉:“都是魏嬤嬤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