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午後, 安國公府內一片安靜,國公爺不在府裡,女主子不喜鬧騰, 上下都跟沒了嘴一樣, 來往腳步聲都聽不見。
墨勒氏將碗裡的藥一飲而盡,並不看管嬤嬤臉上的擔憂, 笑著問:“那幾個蟲子打發了?”
“偷了您的藥渣子,老奴都攔下了, 只是沒能發現是哪家的, 就叫那丫頭撞了牆。”管嬤嬤點頭, 遲疑了下還是勸, “主子這毒您沒必要親自服下,哪怕叫老奴替了也就是了, 即便是有人來探聽訊息,拿粉蓋蓋總能敷衍過去。”
墨勒氏大概知道是誰在查,只不在意道:“我多活一天都是老天爺送的, 咱又不是沒有解藥,有什麼關係。”
“可是主……”
“好了, 不是已經換了分量麼, 沒有兩三年出不了大事兒。”墨勒氏不耐煩道, “你真以為那小賤人是好打發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叫她發現破綻就要咬人一口, 會咬人的狗不叫, 我過去這些年還是小看了她, 既然她入了宮總不能耽誤貴人的大事兒。”
叫墨勒氏來說, 她是恨不能叫靜嘉和寶赫越早死越好,甚至安國公都是。
靜嘉每次逃開她也不是一點都發現不了,只不過是享受貓抓老鼠的樂趣, 看著那小賤人被自己一步步逼入絕路的痛快,才能叫自己感覺還算是活著一半兒,剩下一半兒早死在這腌臢的地方了。
只是沒想到安寶赫能對自己下那麼狠的手,他臉上的傷墨勒氏見過,還差不到一寸就是脖頸兒,那是拿命換靜嘉進宮,而靜嘉竟然有本事進後宮。
墨勒氏怕叫老鼠逃出生天,明面上繼續為難張揚著靜嘉,實則暗地裡早安排了人送靜嘉一個聲名盡毀的死法兒。
不只是如此,她鬧騰這些年也夠了,不打算再留著安國公噁心自己,替安國公籌謀了馬上風的死法兒,安寶赫必定要丁憂。
倒時她再算計安寶赫在孝期內凌辱清白人家女兒致死,安寶赫再無可能從深淵裡爬出來。
安家幾個庶子庶女都被自己打壓的唯唯諾諾,以後日子好過不了,墨勒氏恨安塔拉家這骯髒的血脈恨不能叫天底下的安塔拉氏都死絕,顧著孃家她不能這麼做,把安國公府搞得家破人亡也算是全了自己的盼想。
可當年救過自己的恩人從宮裡傳了信兒,請墨勒氏暫緩自己的計劃,她留著靜嘉還有用,等以後恩人完成了自己的目的,總會叫墨勒氏稱心如願。
那人不只是小時候救過墨勒氏的命,也是她在安國公府活不下去的時候給她一個活著的盼頭的人,又跟自己有大差不差的悲慘遭遇,她開口,墨勒氏不願意叫她失望。
所以這服下後叫人診斷不出便能死掉的毒,叫墨勒氏派人改了方子,做成了慢性毒藥,等恩人那邊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老早晚她要送安國公一個痛快。
墨勒氏打小就聰明,她不只是瘋得不將自己的命當回事兒,也不會給人留下攻殲孃家的把柄。端午和太后壽宴都沒進宮,她知道靜嘉絕對放心不下她,總是要派人來打聽的。
想到這裡墨勒氏忍不住笑得更玩味了些,這小賤人比自己想的更有本事,定是隨了她那個額娘,怪不得佟佳氏能避過老安國公夫人的算計,若不是身子太弱,也不會叫自己嫁進安國公府裡來。
許是喝下去的毒藥讓人身體不適,又或是想起過去叫她心裡難受,墨勒氏臉色又沉了下來,對著管嬤嬤冷聲吩咐:“宮裡我安排在那小賤人身邊的人,都交給貴人吩咐就是,我們不必再聯絡了。”
管嬤嬤點頭:“是,老奴這就叫人給園子裡傳話。”
歇過晌兒後,靜嘉並沒有迴天地一家春,皇帝也知道除了九洲清晏和長春仙館,應該都還要收拾一二,便叫靜嘉在旁陪著,自去忙自己的。
半夏不能在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