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色不變:“好,那哀家再問你,你可知道柔妃的算計?或者說,你可對貴妃動手了?”
靜嘉認真泥首下去:“回老祖宗,嬪妾沒那麼多野望,更不是傻子,不然也活不到今日,嬪妾沒有理由對貴妃動手。”
太后和貴妃都沉默下來,道理是這麼個道理,畢竟靜嘉在意的人甚至靜嘉自個兒都被拿捏在太后手裡。但凡靜嘉不老實,身為太后她想要廢掉個把宮妃,甚至都不需要理由。
只是德妃的話像是一根刺扎進了太后心裡,若是靜嘉知道自己的小產是自己所為呢?她對孩子有多在意太后看得出來,女人孤注一擲的瘋癲和痴狂太后見過太多。
大家心裡都清楚,話卻不能輕易問出口,太后如今的身子骨叫她賭不起一個萬一。
萬一是德妃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誣陷靜嘉呢?
容貴妃心性不足,確實還需要幫扶,若承認靜嘉小產乃慈寧宮和承乾宮一手所為,這佈置了良久的棋子就廢了,而且憑靜嘉的心計,惹急了眼,還不定鬧出什麼麻煩來。
可太后也無法全然相信靜嘉什麼都沒做,這會子她跟容貴妃想法差不多——靜嘉太冷靜了,即便已經被無緣無故罰跪了半個時辰,她還是無怨言地恭謹著口齒清晰回話,面色沉穩。
這樣深的心計,哪怕靜嘉沒有問題,太后也放心不下將一隻猛獸放在容貴妃身邊。
她喝了口溫水衝去口中叫人膩煩的苦澀,嘆了口氣:“錦嬪,一直以來哀家對你如何你心裡清楚,自打你入宮哀家就護著你,你成為皇帝的人以後,哀家也給了你尊榮和體面,讓皇帝寵著你,貴妃也信重你,這些話哀家本不該問你的。”
靜嘉垂著眸子不說話。
“近來哀家身子不適,後宮又一下子發生了這麼多事兒,德妃的算計總非一日之功,你的聰慧和算計哀家心裡清明,那你跟哀家說說,即便你什麼都沒做,德妃和柔妃所為,你就一點都不知道?”太后語氣幾乎算得上溫和道。
靜嘉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可只是眼眶子微微發紅,依然什麼都沒說。
太后這才坐正了身子,示意劉佳嬤嬤扶靜嘉起來:“哀家不是埋怨你,可哀家身子不爭氣,早晚要先走一步。哀家盼著你和貴妃能夠相互扶持,在這宮裡長久的尊貴下去,你若是心不誠,叫哀家如何放心呢?”
話說到這裡,太后才定定看著靜嘉逼問:“今兒個你不妨就跟哀家仔細說說,不管你說了什麼,哀家都恕你無罪。”
靜嘉坐在一旁,抬起眸子以前所未有的真誠看著太后:“嬪妾真的從未妄想過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皇后之位從太后選擇算計她開始,她就已經要定了。
“顧念著老祖宗和貴妃的吩咐,嬪妾從未有一日懈怠,膽戰心驚在萬歲爺身邊伺候,只想著達成老祖宗的念想。”畢竟太后的念想和她想要的不謀而合,主動送上門的,不算計那是傻子。
“嬪妾不知道自己小產了,直到今日上午……”聽別人說的,她真的沒有小產。
“可嬪妾也害怕,為何自己身子一點點虛弱下去,怎麼喝藥都不見好。”靜嘉說著身子晃了晃,“嬪妾不知柔妃有沒有動手,可德妃所為嬪妾確實有所察覺,只是嬪妾不知道她是衝著嬪妾還是別人,在沒有查清楚之前,知道老祖宗和姐姐忙著,嬪妾不想給您添膩煩。”
太后沉聲問道:“那慎刑司送人進來的時候,你為何還不肯說?由著那些人往貴妃身上潑髒水?”
靜嘉慢慢起身又跪了下去:“因為嬪妾動搖了。”